呼....
贾亦韬的脑海里闪过这些念头之时,心中长松了一口气,神情变得坚毅起来,缓缓说道:“所以啊,孙大人,你就不要想着将人带到辽东了,相比于京师的防务,整肃三大营与禁卫军的军纪,茅元仪更应该留在京城,听朕使唤,来得更加重要。”
此刻,孙承宗已经没有了一丁点的抵触情绪,反而很支持贾亦韬的决定,作为卫戍京师的军队,就应该是精锐中的精锐,如果再放任自流下去,那也太危险了。
“皇上,老臣明白,相比于辽东的战事,京师的防务更加重要,这里距离边塞太近了。”
说到这里,孙承宗话语一顿,略微犹豫了一下,转而说道:“启禀皇上,如果人手不够用的话,老臣这里还有一人,也是文武兼备,精通兵事,可堪重用。”
贾亦韬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明末有名的儒将孙元化,但却拒绝了。
“算了,不用了,只是整肃军纪,用不了那么多人。而且,此去辽东,鞑子彪悍,你还需要一些得力的助手,如果留在京城,就有些浪费了。”
“是,皇上....”
很显然,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孙承宗心里还是有一些不舍,不愿意将孙元化留在京城,听到贾亦韬之言,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有一种庆幸之感。
相比于整肃三大营与禁卫军的军纪,孙承宗所不知道的是,贾亦韬之所以将茅元仪留在京城,还有另一层意思,为大明帝国培养更多的名将做准备。
这一刻,贾亦韬有一种身心舒泰的感觉,从未有过的放松,回想崇祯皇帝登上皇位之后,在位的十七年,不像是一个皇帝,更像是一个救火队的指挥员,而那些武将就是救火队员,四处灭火,在镇压起义军与抵御建奴循环往复。
现在好了,自己成为了崇祯皇帝朱由检,现在就打破这个魔咒,改变历史,使得大明军不再陷入循环往复的死胡同之中。
相比而言,抵御外敌,对于现在的大明王朝来讲,攘外必先安内更加的实际,来得更加重要。
作为一名历史学家,贾亦韬深知这一点,所谓的安内,不仅仅是镇压起义军,还有彻底清除或削弱党争之患,使得大明王朝迈入正常的运转轨迹之中,向前发展,而不是开倒车,或者停滞不前。
大治的时代即将到来,贾亦韬相信,抓住军权之后,只要推行改革,什么小冰河时期,什么鞑子过万不可敌,什么朝廷的国库亏空,财政入不敷出,统统都是不是问题的问题,迎刃而解。
宫门之外,贾亦韬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孙承宗离去的身影,心情从未有像今天这样好,贾亦韬相信,只要孙承宗回到辽东,袁崇焕和袁可立归位,若无意外的话,辽东的局势可稳。
只要不主动出击,凭着孙承宗的本事,将会为朝廷节省不少的钱粮,辽东军能够自给自足,军饷能够自筹大半。
毕竟,辽东不仅有建奴的威胁,还有肥沃的土地,只要恢复军屯田,收回那些被侵占的军田,孙承宗就可以像天启年间那样,一边率军抵御建奴,一边囤地种粮。
曹化淳就陪在一旁,神色要复杂的多,似乎有什么顾忌一般,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不快。
“皇上,张瑞图辜负了你的一片好意,不思悔改。”
“怎么回事儿?”
贾亦韬的神色一僵,转头看向曹化淳,眉头微皱地问了一句,有一些不耐烦地等待对方的下文,所有的好心情被一扫而光。
“启禀皇上,二月份的会试结果出来了,其中所取得考生多以中官、勋贵的姻戚门人为主,根据东厂的探子来报,此次的会试存在非常严重的问题。”
关于朱由检的记忆如泉水般涌来,贾亦韬明白了曹化淳的那句话意思了,二月份的会试考试官正是施凤来与张瑞图,这样的结果很说明问题,不仅是为了讨好那些勋贵、维护自己的部属,更是不断地向朝廷输入他们的人。
“而且,皇上,李维垣、李恒发和袁弘勋那些人已经松口了,牵涉出许多的魏党官员。尤其是田尔耕,更是咬出了黄立极、张瑞图这些人,与魏忠贤同流合污,陷害了许多的忠臣良将。”
除了一开始露出的怒容,贾亦韬已经恢复了正常,神情不再有任何的波澜,回过头来,看向西南的方向,忽然转移了话题,使得曹化淳稍稍楞了一下。
“化淳啊,先封锁消息,暗中搜集好证据,暂时不要动那一些人,再过几天,再收拾那些魏党余孽不迟,要么不出手,出手就要直至要害之处,一招制敌,解决所有的问题。”
“是,皇上,奴才明白了,会做好保密工作的。”
尽管心中不解,不明白皇上为何放缓了追杀魏党余孽的节奏,非要再过一段时间,证据明明已经非常齐全,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照做了,似乎察觉到贾亦韬的心中不快,进而又说道:“皇上,工部那边传来了消息,颜继祖说奏之事属实,李大人一下子查办了二百余名冗员,为朝廷节省不少的钱银。”
“而且,有了国丈大人和黄立极的公子做‘表率’,被当众打得鲜血淋漓,那些被关在锦衣卫大牢和东厂大牢的公子哥家人,再也没有一个人以为那些放出去的消息是谣言,纷纷缴纳罚款,国库一下子增收了三百万两的收入。”
贾亦韬笑了,眼睛微眯,发自内心的高兴,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道:“嘿嘿...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李自d能从这些人手里盘剥七千多万两银子,如果不从他们身上弄到一千万两,就算我输。”
就在这时,似乎想到了什么,曹化淳面有犹豫之色,但最终还是说道:“皇上,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处理,恐怕南下微服私访要推迟了。”
“确实...”
贾亦韬轻轻点头,漫不经心地吐出两个字,进而补充道:“不管是禁卫军和三大营的整肃军纪,还是秦良玉的即将到京,亦或是即将到来的魏党定案,朕都脱不开身,必须在京主持大局,推迟就推迟了吧。”
很显然,贾亦韬看似说得轻松,表现的不以为意,微服私访不能成行,言语之间,还是难掩他心中的那种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