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志强明白,陶洁对自己的感谢越郑重,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表面她接受自己的可能性越小,尽管他早已得知她跟男朋友分手的事,也了解她离开北京的真实原因,这对于他,似乎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只是,他面对眼前的陶洁,心里却渐渐犹豫起来。
他做事喜欢一击中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容易让事情的初衷变了味道,让本来简单的步骤平添复杂,而最终的结果也可想而知,往往不尽如人意。所以,在首次表白失利后,麦志强不得不变得慎重起来。
眼下,真的是个合适的好时机吗?
晚餐在陶洁的坚持下,由她负责结了帐。
出了餐馆,麦志强还不想立刻跟她分开。于是提议步行送她到住处,这家日式餐厅离陶洁居住的小旅馆不过二十分钟路程。
陶洁兴致勃勃地跟他说起关于自己旅行的一些初步想法,“从云南出发,可以先把老挝、泰国、缅甸一带都转过来,然后从缅甸直飞印度!”她忽然皱一皱眉,“唉,不管了,我就是想去看看那条古老的恒河……”
“你父母会同意你一个人出游吗?”麦志强的疑问打断了陶洁的畅想。
“这个嘛……”陶洁也有点儿头疼,“不知道,不过总得试试吧。”
她想了想,一丝轻快的笑意从脸上流淌而过,“我相信他们最终会支持我的。我本来以为我妈听到我辞职离京的消息会追着我问长问短,没想到什么都没问,就说了一句:‘你肯回来就好’。”
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一连串的事件伴随着难描难画的心绪从心头划过,陶洁又有点伤感起来。
“那么,我祝你旅行成功。”麦志强笑着给她鼓励,“对了,出去了一定要给我寄明信片哦,我可以了解你的每一站行程。”
“没问题!”陶洁重新又笑了起来,她甩甩头,要把那些不开心的事都抛到脑后,“我想好了,一旦出发,我会在网上建个博客,每天都把所见所闻放上去跟人分享,多有意思!”
麦志强随着她一起发出明朗的笑。
陶洁侧着脸,望着他不算英俊却永远是那么笃定沉稳的脸,心里忽然有某种超越感动的情绪在涌动。
“你知道吗?”她低声细语,“那天去你家,我其实是……”她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坚持说下去,“当时,我特别决绝……”
她又仰头看着他,眼里充满了感激,“但是,你并没有……”
麦志强一愣,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知道。”笑容依旧保持在麦志强的脸上,他徐徐道,“你说过,你一直信任我,所以,我不能辜负你的信任。”
他说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变得有点俏皮,陶洁很感动,真诚地道:“谢谢你,你是对的,我当时特别混乱。”
“不,你别谢我。”麦志强吸了口气,“我现在……其实很后悔。”
陶洁愣了一下,随即捕捉到他眼里闪过的一丝狡黠,不由地咯咯笑了起来。
两个人的笑声在广裹的空间里或许有如尘埃一样渺小微不足道,只有他们自己明白,这短暂的刹那,心里经历过怎样澄澈的感动。
仰头望去,漆黑的夜色中不见星光闪烁。
但是,没有星星的夜空一样美丽动人。
陶洁离京那天没有通知任何人,她不喜欢离别,更不喜欢一推人送自己离开,生怕转身的时候会忍不住流泪。
在她去租房拿走自己的东西一星期后,李耀明曾再次给她打来过电话,他从别人嘴里得知了陶洁辞职并准备回家的消息。
他打给她,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问她有没有什么忙需要帮,她客气地回绝了。
电话中,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消沉,陶洁没有去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抑或是搬到哪里去住了等等无聊的话题,即使是站在最普通的朋友的立场,她都懒得去过问,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她跟李耀明之间已经彻底完结,她需要的是一段用来缓冲平复的时间。
曾经那么亲密的两个人呢,却落到如今这副这场,不是不令人唏嘘的。
此时,她独自一人坐在首都机场的候机厅里,内心平静无波,她喜欢自己这样的状态,不必紧张失措,不必彷徨犹豫,脑子里有种真空般的宁静。
就要离开了,离开这座给她既带来过欢笑,也带来过泪水的城市。
或许是已经从这里出发过好几次了,离别的真是滋味还没有侵袭到她的血液里,整个思维意识都有种钝钝的后挫感。
三天前,贝蒂新招的助理正式到岗,陶洁花了两天时间把手上的事务与她交接完毕。
那女孩长着一双与她类似的明晃晃的大眼睛,乘着无人之际,懦懦问她:“这儿的工作麻烦吗?”
陶洁有点意外她为什么会这样问。
女孩用苦恼的眼神瞅着她,“我听说BR的工作压力特别大,进来时是一条鱼,出去时就只剩一副鱼骨头了,我也是接到录取通知书后才听到别人这么说的,我怕我胜任不了。”
陶洁对这种比喻感到哑然失笑,她一时无法回答女孩的咨询,苦或是甜,在于各人的感受,没有统一标准。
“你还是自己试一段看看吧,我觉得没你说的那么恐怖。”她只能这样泛泛地安慰对方。
在BR的最后一天,贝蒂组织整个培训部的职员聚餐为陶洁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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