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期待什么?
上午十点,杜悦收集完了待办资料,挎上包正准备出去,大厅门口突然出
现了一干身着黑色西装的人群,看打扮就不像国内的人,为首那个长得干瘦,
面目峥嵘,表情僵冷得像刚从冰箱冷冻室里出来一样。
他身后跟着的五六个人面孔也都陌生,神色各异。她格外注意到队伍最尾是个戴着眼镜,面色白皙的高个男子,他跟走在前面的几个趾高气昂的同行人员隔开一段距离,眼神冷漠,像个英俊非凡的终结者。
杜悦觉得奇怪,不知道他们是哪儿来的,但她也没机会去了解,钱经理和卢经理
从办公室里出来,向着那拨人迎了过去,卢经理还不忘轻推了一把呆愣中的杜悦:“还不快去。”
杜悦只得抱紧怀里的资料,低着头走出去,经过门口时,鼻子里飘过一阵刺鼻的香水味,想来是刚才那些人遗留下的。
行政服务中心人满为患,杜悦跑了四五个窗口,挤了两身汗才把今天要办的手续办妥。
回到公司时,已经到吃饭的点了,人事部的办公区域一个人都没有,杜悦给鲜奶打了电话,约好在餐厅见面。
见到夏楠时,杜悦本能地吓了一跳,但见她杏眉倒竖,双目圆睁,一副刚跟人吵完架的模样。
“你怎么啦? ”杜悦左右端详她脸色。
“说来 话长,走,先去那儿坐着,边吃边谈。”夏楠气呼呼地端了饭盒往角落的空位上走。
两人刚一落座,夏楠的话匣子就彻底打开了,把她迄今为止所了解到的情 况统统倒给了杜悦。「
原来,罗秉伦已于年前被踢出了董事局,由于海关的案子重大,他不敢再 来中国,生怕被有关部门请进去之后就出不来了。
跟他一起卷铺盖走人的还有那帮外籍亲信,难怪这些人在世铭刚出事不久全都撤得无影无踪了,唯一的幸存人员是工程部廖总,他被留下来的原因是跟总部某个当权派关系匪浅。
目前,世铭中国的工厂暂由泰国工厂的几位管理人员前来代管。
“就是今天早上来的那帮人? ”杜悦说着,鼻子里仿佛又飘过一阵难闻的
香味。
“对!就是他们! ”夏楠原本已经平息的气愤又浮了上来,“这帮泰国佬
真不是东西。才来了几小时而已,居然拿上来一份名单,要我们照着那上面的
要求查私人邮件,我们老大当然不干,当场跟他们吵起来。你想想,当初罗总
在的时候,够独裁了吧,也没像他们这样穷凶极恶啊!那鸟人临走还威胁我们
小心点儿!什么素质!把这儿当黑社会了!这是在中国! ”
杜悦瞪起眼睛:“他们要查谁?想干什么呀? ”
“名单上都是些经理主管的名字。”夏楠把一块土豆狠狠往嘴里一塞,
“这还不明白,党同伐异呗!如果他们看不顺眼,下场就只有一个 ——”她的手在空中有力地一劈,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那你老大岂不是……”
夏楠冷笑两声:“怕什么!他到哪儿都不愁没饭吃,不过他现在可不急着走,按照劳动法,如果公司辞退员工是要付赔偿金的,他在世铭干了五年,能 拿一笔不小的赔偿呢!他现在就等着泰国佬来开他了。”
一顿饭吃得杜悦胃口皆无,临分手,夏楠又嘱咐她:“杜悦,你要有思想准备,大厅里现在绝对是是非之地,就像个雷区,一触即发。”
杜悦点点头,思绪混乱:“那你怎么办?你们今天不是集体倒戈了?”
夏楠耸耸肩:“我想好了,就去前两天给我发录取通知书的那家小公司,工资低点儿就低点吧。世铭现在的氛围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我一点都不喜欢。”
下午的部门例会被卢经理宣布取消了,人事部的人个个神情肃穆,仿佛肩负重大使命似的,杜悦照例处理着那些琐碎事务,忐忑地猜测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变革。
钱经理上午离开办公室后一直没有回来过,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倒是卢经历,被不停地唤去新管理层的办公室,来去都是用跑的,尽心尽力。
杜悦师—份卢经理要的单子,拿去她办公室交差,卢经理不在。
她把文件放在卢经理桌子上时,看到她的电脑居然没锁屏,估计是有人急 着找她,来不及顾虑这些就匆匆跑开了。
杜悦大着胆子往屏幕上扫了一眼,发现是张没头没脑的职员名单,目光飞 速浏览时,捕捉到几个熟悉的管理人员的名字,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还想再看仔细些时,门口传来脚步声,吓得她一哆嗦,赶紧撂下东西走了出去。
其实是虚惊一场,不是卢经理回来,只是其他部门的谁经过那边而己。不 过杜悦也没勇气再返回了,她的手心里捏了一把汗,仿佛刚才撞见鬼似的。
煎熬了两天,杜悦手上的事情越来越少,到第三日下午,她已经清闲得无 事可干了,这绝对不是个好兆头。
第四天上午,新的管理层终于揭开变革序幕,几乎有三分之一的经理级人 员都被辞退,果然够狠。
没人知道裁人的标准是什么,他们似乎也没觉得有必要公布理由,但所有流程和手续都是精心策划过的,先去管委会报批,然后是准备充足的赔偿金——财务部的出纳一早就跑去银行,装了一麻袋现金回到公司,由三名保安守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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