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夫人眼里,齐府是高门,那齐南歌她也是知道的,一表人才,文采飞扬。最重要的是,早些年,秦玉儿还小的时候,无意见过一次齐南歌,回来就同老夫人说那个小公子好看,长大以后要嫁他。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原本老夫人也是想着,待秦玉儿长大后,给她说一门像样的亲事。
却没想到,这次她在京城里出了名,各家到了年纪的都找了媒婆过来,想提前把亲事说了,再等两年她及笄之后,便可直接成婚了,多好的事儿。
这日,因着秦玉儿随陆莫寒去了书院,老夫人便做主应下了齐家的婚事,等到下学回来的时候,老夫人便将她叫到了翠竹院。
一脸慈爱的拉着秦玉儿的手道:“玉儿啊!祖母有件喜事要告诉你。”
秦玉儿心里一个咯噔,完了。
定然是与齐府定亲的事儿,这两日她真的是高兴过头了,竟忘了这茬。
“那个齐府的大夫人,找了媒婆来与我秦府说亲了。你还记得齐南歌吗?齐府的嫡子,生的是一表人才,听闻才学也是上佳,祖母想着这是门好亲事,便给你应下了。你小时候,可还说过,你以后长大了要嫁给齐家小子呢!”
秦玉儿无奈的笑了笑,这事儿她无法责备祖母,都是老夫人的一片好心。
横竖,她也没打算放过齐家的人。
她不仅要退婚,她还要将齐府,搅弄的鸡犬不宁。
很快,这件事情就传到了陆莫寒的耳朵里,所有人都觉得齐南歌好,这门亲事,说的难听些,那还是秦玉儿高攀了。外头不知道多少闺阁小姐羡慕嫉妒秦玉儿,凭什么,她就能与齐南歌定亲,不过是区区五品同知的女儿。
用过晚膳后,陆莫寒依旧在书房作画,容色平静,倒也看不出喜怒。
秦玉儿轻手轻脚的靠近他的书桌,生怕打扰了他的作画灵感,然后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一笔一划的勾勒线条。
约莫半个时辰后,陆莫寒才放下画笔,抬眸看着秦玉儿。
不知为何,听到了秦玉儿被定亲的消息,他心里十分的不悦。后来,想了想,大抵是因为他知道,那个人,并非良人。
齐南歌或许在别人眼里,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良配。
可是,他陆莫寒识人一向很准,齐南歌其实是一个内心虚伪又带着极度自负的人。这样的人,怎么配的上他的小玉儿。
可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能这样说。秦玉儿看起来,对这门亲事也不是很排斥。
“恭喜你啊,玉儿。”
秦玉儿愣着一瞬,这才反应过来陆莫寒说的恭喜是指什么。
她来,就是为了让这位未来位高权重的摄政王大人帮她一起想办法退掉这门婚事的。
于是,她搬起身旁的小椅子,坐在陆莫寒身旁,将手肘放在桌上,拖着自己的下巴,眨巴着眼睛看着陆莫寒道:“陆二哥,我来呢,就是为了想让二哥帮我一起想法子退掉这门亲事的。”
陆莫寒准备去拿画笔的手,瞬间停住,她想退亲?
心里竟有一股掩饰不住的欣喜,但面上依旧风轻云淡问道:“为何?”
“自然是瞧不上咯。”
秦玉儿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可是,祖母那边已经帮我应下了。我不能责怪祖母私自做了这个决定,毕竟她老人家也是为了我好。横竖,我还有两年才及笄,只要这两年内,想办法退掉这门亲事便好。”
秦玉儿嘴上说着只退亲便好,心里却想着也要趁此机会狠狠的报复齐家才是。
“好,二哥一定帮你退掉。”
其实,这件事情,即使秦玉儿自己不提,他也不会让秦玉儿和齐南歌成婚的。
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主要是齐南歌那个人不行。
和齐府定亲以后,这齐南歌便开始有意无意的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了。
明明心里对他恶心的要死,可还得装出一副一脸天真,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
转瞬之间,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很快,便到了春闱科考这天。秦玉儿连夜赶制了给一个香囊和剑穗送给陆莫寒。
香囊上,绣着“高中状元”的文字,而剑穗上刻着“平平安安”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却是秦玉儿满满的心意。
虽然靠着前世的记忆,知道了结果,心里却依旧有些紧张。
她记得,从陆莫寒高中之后,他是仕途可谓是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陆莫寒将秦玉儿亲手绣的香囊别在腰间,显得“高中状元”四个大字,看起来有些张狂。
“陆二哥,我祝你高中归来,我在府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陆莫寒向往常一样揉了揉她的发髻,心里莫名产生一种,家中的小娘子等待夫君金榜题名时的感觉。
因着天气渐暖,秦玉儿早已脱下那身小袄,换上了轻纱,身着桃粉团花烟纱,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盘花镶珠金铀,粉嫩的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口。
陆莫寒怔怔的看了她良久,心里叹道:他的小玉儿,又大了一岁了。
秦玉儿见他发愣,忍不住推了推他的胳膊道:“陆二哥,得快些去了,可别误了时辰。”
陆莫寒忍住想要浅尝一口秦玉儿粉嫩脸颊的情绪后,转身入了马车。
这一天,秦玉儿在府中若无其事,等待的有些漫长。不知为何,心里竟还替陆莫寒紧张起来,虽明知道以他的才学,高中是必然的事情,却还是会为他担忧。
三日后,春闱放榜,陆莫寒高中状元,二甲榜眼是张家郡守的嫡子张志诚,探花便是齐南歌。
虽说是探花郎,却也是足够齐家好生炫耀一阵子的。
老夫人更是高兴的了,这三甲里,状元是秦府二房的养子,那也是秦府的人,探花郎是玉儿未来的夫君,这么天大的喜事儿,老夫人忍不住烧了香到祠堂拜谢列祖列宗。
秦府出了状元郎,平日里连人影子都见不到的二房秦予堂夫妇,也开始过来巴结这个养子。到底还是养在他们名下的,他也得叫他们父亲、母亲不是?
秦府,挂灯结彩,一片喜气。
陆莫寒身着状元服,胸口戴着红色的绣花,骑在骏马之上,颇有几分迎亲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