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禁卫军又来抄家了!”
王府门口小厮一看眼前的阵仗,吓得魂都没了,拼了命的撒腿往后院去报讯。
江锋闻讯飞奔出来,拦住打头的齐进。
出乎意料的,齐进抱了抱拳,态度客气道:“并非抄家,而是想请王妃入宫一趟,帮张太医解毒,要快!”
“张太医?”
江锋脸色大变,施展轻功飞奔到内院。
玉渊原本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哪知做梦都没有想到,等来的第一个消息,竟会是师傅中毒。
那么李锦夜呢,他有没有事?
她愣愣地向谢奕为看过去。
谢奕为一张脸也写满了震惊,强自镇定道:“阿渊,快,耽误不得。”
目光一转,他扭头看向江锋:“江锋,你素来老成,赶紧陪王妃进宫。”
“是!”
玉渊这才回过神,忙不迭喊道:“药箱,药箱别忘了拿!”
江锋背了药箱,“小姐,走吧!”
玉渊没动,一双眼睛黑沉得吓人。
她向谢奕为看过去,“三叔,王府就拜托你了,如果……”
“没有什么如果,救人要紧,赶紧走!!”谢奕为大吼一声,忙不迭的把人往外推。
玉渊一个踉跄,江锋眼明手疾的扶着,才不至于摔跤!
主仆二人离去,谢奕为两腿发软,一屁股跌坐在台阶上,整张脸都是惨白的。
计划中没有中毒这一出!
谁敢在天子眼皮下下毒?
宫里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还有,还有!
谁在落井下石,谁又在推波助澜……谢奕为僵硬的转动了一下眼珠子,浑身冷汗涔涔。
眼前有道影子艰难的向他走来,谢奕为抬头,牙关紧了紧,“谁让你跑来的?”
苏长衫推开侍卫的手,“这个时候,我在比较好!大庆,立刻启用暗线,打听宫里的消息。”
大庆:“是!”
“二庆!”
“爷?”
“去着手准备起来!”
二庆:“是!”
“准备什么?你打算做什么?”谢奕为惊得跳起来。
苏长衫拍拍他的肩膀,一字一句:“做最坏的打算!”
谢奕为惊得哑口无言。
“你们自以为的头头是道,计算精准,却终究不敌天算,他们比我们想象的要狠心的多!”
谢奕为喃喃如同自语:“胆子太大了,太大了!”
……
玉渊不知道自己这一路是如何的心情,只知道看到两扇高大沉重的宫门时,她所有的心绪都稳住了。
“王妃,请!”
玉渊一脚跨进去,便有小轿在里面等着,抬轿的四人都是禁卫军,个个健步如飞。
不消片刻,她的人已站在殿外。
李公公迎出来,“王妃,快,太医就在里面。”
玉渊不动,谨慎的问了一句:“我家王爷呢?”
“王爷没事,在等王妃来!”
玉渊紧绷的眼神顿时放松下来,冷冷扔下一句话,便入了殿中。
“劳公公帮我拿着药箱。”
这话无理之极,李公公却二话不说从江锋手里接过药箱便跟了进去。
江锋垂首立在殿门外,竖着两只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玉渊此刻已经看到了张虚怀,双眼紧闭,脸上蒙着一层黑色,唇色也是黑的。
她凝神诊了许久的脉,又拿出针在他右手的食指尖刺下,用力挤出一颗血珠,放在唇间尝了尝。
李公公吓得眼睛睁大一圈,还没等回神,就听安亲王妃道:“拿纸笔来,照着我的药方赶紧去抓药,还有,让人脱下外衫,我要去毒!”
……
一通针施下来,玉渊大汗淋漓,突然察觉身后有道视线,她猛的扭过头,眼泪哗的一下涌出来。
她的担心和心疼,全被他看在眼里,明镜一样。
李锦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说:幸好自己刚刚去换了身衣裳,否则这丫头看到自己原来的样子,非得哭晕过去不可。
他走到她面前,低声道:“哭什么,不还好好的,他怎么样?”
玉渊没回答,拿眼睛上上下下去看他,半寸地方都不放过,最后视线落在他手上。
李锦夜没藏着,大大方方把手拿出来给她看,骨节处都是血痂,“虚怀中毒,我急疯了,打人打的?”
玉渊这才吸了吸鼻子:“这毒叫一钩吻,又叫葫蔓藤,产于大莘,师傅定是尝了一口,尝出了味道,否则,必死无疑。好在用得少,再放一次毒,就能醒了。”
李锦夜替她把残泪擦去,玉渊忍不住扑到他怀里。
当此时,暮色低垂,面前人仿佛从这十几夜的梦里走出来,玉渊根本顾不得这是哪里,就想死死的抱住她。
李锦夜心头更是难过。
虽然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当中,但怀里的这个人,从来都让他束手无措!
“阿渊!”
李锦夜低低道:“虚怀说,我做梦都叫着你的名字。”
玉渊抬起头,一双眼睛眨了不眨地看着他。
李锦夜勉强压下心绪,咽下酸涩,咬着她的耳朵道:“别让他太早醒,让他好好睡一觉。”
玉渊眼睛骤然睁大,胸口剧烈的震荡了一下。
李锦夜伸手盖住了她那双布满惊恐的大眼睛,压低声道:“这是他昏迷前,让我交待你的!”
玉渊:“……”
一股难以言喻的凉意爬上了她的脊背,李锦夜用力的亲了她一下,“我还有事,你在这里守着他,哪儿都别去。”
“你去哪里?”玉渊一把拉住。
李锦夜定了定神,将火焰似的目光收于眼皮底下:“继续回去坐牢!”
……
中宫,寝殿。
婢女的几句话,瞬间撕破了陆皇后脸上的平静。
她颤着手,唇色因为紧张在惨白着,“你,你说什么?张太医中毒了?”
“回娘娘,安亲王妃已经被请进宫,给张太医去毒,殿里前前后后都有禁卫军守着,除了李公公,什么人都不给进。”
“好好的,怎么会中毒呢,谁做的?”
婢女看着她,欲言又止。
“说!”陆皇后眉间的凌厉,顿起。
“奴婢回来的时候,听到,听到有人议论,说是,说是……和咱们脱不了干系!”
“什么?”
陆皇后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呆愣地看着地上,头昏沉沉。
她是盼着皇帝死,可就算心里再盼着,也不会去动张虚怀啊!
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口喷涌而出,她一把抓住侍女的手。
“……不是本宫做的,真的不是本宫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