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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无事一身轻
    西北腹地广阔,叶昌平为封疆大臣,掌西北军政大权。
    他手下有两员大将,一员是镇北大将军白方朔,十八晋校尉,二十为都尉,屡立战功,后被封义勇伯。
    镇北军常年驻扎在虎门关内,用来抵御北狄十六大部落,当年蒲类灭族,就是这位白大将军的手笔。
    另一位是镇西大将军韩百川,镇西军的驻地在曲靖,其任务主要是抵抗南越小国。
    白方朔和韩百川,同为叶昌平手下的两员大将,所不同的是,韩百川是叶昌平一手提拔起来的,算是自己人。
    而白方朔封镇北大将军,早于叶昌平封封疆大使吏。
    白方朔军功赫赫,是从死人堆里挣来的富贵,这富贵来得很有底气,更何况这人骨头极硬,从来只听命于皇帝一人,根本不把叶昌平这个文官放在眼里。
    叶昌平上马后,为了把西北的军权都握在手里,有意无意的找了白方朔几个大错处,在皇帝面前参了一本。
    白方朔对姓叶的一肚子火,索性拍拍屁股来个以退为进--上书辞官。
    皇帝自然是不肯的。
    开玩笑,白方朔一辞官,西北大军都落在叶昌平的手里,到时候他和平王来个里应外合逼宫,这皇位还能坐稳吗?
    所以,这个白方朔是皇帝插在西北广阔大地上的一把锋利的匕首。
    他除了用来威慑北狄仅剩的十五部落外,还用来威慑叶昌平和他身后的平王。
    阿古丽对于这个有着血海深仇的白方朔,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当年她的阿爸,也就是李锦夜的外公蒲类王穆松,被白方朔困于阵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后,死于万箭穿心。
    万箭齐发,蒲类湖畔,泛起冲天的箭雨。
    阿爸却轻抚着身侧黑马的头颅,朗声道:“若有来世,换你为主,我当为座前忠马,护你一世。”
    这便是蒲类的王,他守护着蒲类草原上的每一个臣民,乃至每一头羊,每一匹马。
    阿爸死后,被取首级,奉上京城。
    阿古丽一拍桌子,“这个老贼杀尽我族人,想太太平平的荣归故里,想都别想,早晚有一天,我要把老贼的头割下来,祭奠我的族人。”
    李锦夜修长的手,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背,目光却向一旁的苏长衫望去,“他今年也该五十有五了罢。”
    “确实不年轻了,听说一身的伤,连马都不大骑了。”
    “那他这回辞官是虚张声势,还是确实想告老还乡?”
    苏长衫想了想,道:“前面几回虚张声势的成份多一些,这一回告老还乡的成份多一点。就是不知道皇上允不允了,他这一走,镇北军群龙无首,谁能拿住?叶昌平怕是要权倾西北大军。”
    李锦夜冷笑一声,“太子一日未立,他就一日不能权倾西北,就算皇帝同意白方朔的辞官,也会派了妥帖的人安在镇北大将军这个位置上。”
    苏长衫眼前一亮,“你认为会是谁?”
    李锦夜摇摇头:“君心难测。”
    阿古丽冷笑一声,“不管难不难测,黑风寨必须扩大,西北大军加起来足足有三十万人,我黑风寨就是以一敌万,也敌不过啊。”
    李锦夜轻瞄了她一眼,“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事你必须给我暗着来。”
    ……
    寝殿里,靓妆贵妇含笑走进来,左右一顾盼,顿觉脂粉荣艳,“皇上,该歇了。”
    宝乾帝并无举动,只是看着她笑道:“怎么去了那么久,锦云那孩子也老大不小的了,你就少操些心吧。”
    令妃睨了皇帝一眼,一双妙目清明灵动,可见年轻的时候,是何等的好模样。
    “也操心不了几年,将来出了宫,自然有人帮他操心。倒是皇上,这一晚上的眉头都没展开,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宝乾帝抚着太阳穴,叹了口气,“老家伙又上书了,说要回京养老。”
    令妃上前,如白玉般的手指抚上皇帝的额头,指尖稍稍用力。
    “如今四海太平,白将军守了几十年镇北军,是该回来享享儿孙们的清福。 老将军也可怜,听说连小孙子的面都还没见过。”
    皇帝舒服的嘴角牵动了下,“他回来了,镇北军交给谁?”
    “朝中这么多武将,臣妾不相信就找不出一个能干的人。”令妃迅速的扫了皇帝一眼。
    宝乾帝此时笑了下,居然没出声,仿佛很享受此时片刻的安愉。
    令妃见状,也不敢再言语,只在心里细细思索皇帝说这话的深意,又在想自己刚刚让白将军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想了一会,宝乾帝呼声渐起,竟是坐着便睡着了,脸部因为放松,鼻尖两道腾蛇纹越加的深起来。
    已然是个老人了。
    令妃轻手轻脚的走到他面前,慢慢引着他躺下来,就在她将要把锦被盖上去时,宝乾帝突然睁开眼睛,幽幽道:“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令妃心头一惊。
    自然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此一来,平王和福王的储位之斗,便由暗到明,再也不能轻飘飘压下去。
    令妃轻轻的帮皇帝盖上了被子,盯着一旁跳跃的烛火看了半晌,太平了几十年朝廷,很快就要不太平了!
    她该如何帮儿子李锦云争上一争,还是说先按兵不动?
    ……
    或许是身上担子卸下的原因,谢玉渊一夜好睡,沉得连个梦都没有。
    洗漱好,先去娘的房里请安,把昨天曲江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于娘听。
    高氏听罢,沉默很久才开口道:“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女人不懂那些家国天下,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男人心里,装的东西多。咱们远着些,很好。”
    谢玉渊拿起锦垫垫在她腰后,“我也是这么想的,可算是轻松了。”
    “二奶奶,小姐,早饭好了,摆在哪里?”李青儿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来。
    谢玉渊看看高氏,“就摆在这里吧,今天我和娘一道吃,三叔那边的送去了吗?”
    “早送去了,三爷一早就吃了,这会怕已经到衙门。对了,三爷说明儿不用给他送早饭,他要出趟远门,好像是当什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