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湖苦笑了下。
大哥把东西给她的时候,确实说过这个话,她只是原封不动的把话带到而已。
“三叔在这个府里,谁的面子都不给,独独听你的话。”
“那是因为,这偌大的一个谢府,在他落魄的时候,谁也没有给过他半分的关心。”
谢玉渊把手中的小布偶递给罗妈妈:“再者说,三叔若见大哥,说什么呢?说大侄子,你连长辈的媳妇都抢,你可真有出息!”
谢玉湖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谢玉渊长眉一抬,“你和大哥说,不见是对的,还能给彼此留几分颜面。”
“阿渊,我……”
“二姐,这事和你没关系,我话说得没轻重,你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夹在当中,也难得很。”
谢玉湖一听这话,眼眶红了。
她可不是难的很吗?
心里明知道嫡母这样做是不对的,可她又能怎么办?倘若她是嫡母肚子里托生出来的,还能使个小性子和顾氏辩一辩。
一个庶出,别说辩一辩了,连皱个眉头,都得看看嫡母的脸色。
谢玉渊把帕子递过去,“薜姨娘苦夏,罗妈妈替我熬了些补药,一会你带点薜姨娘,吃完了再来拿,我这头还有的。”
“奴婢这就去拿!”
罗妈妈一掀帘子,愣住了,“三爷怎么这会就回来了?”
谢奕为咧了咧嘴,“我跟着我们祭酒出来办点事,正好看到路边有人卖茯苓糕,买点回来给那丫头尝尝,她人呢?”
“小姐在里面呢!”
谢奕为冲进来,把茯苓糕往桌上一摆,“阿渊,回头想吃什么,托人吱一声就是,我走了,我们祭酒还在马车上等我呢!”
“三叔别麻烦了,大热的天,你的身子刚刚好一些,不能多动。”
“闭嘴,死人才不能多动呢!”
谢奕为一甩袖子,掀帘而出,从头到尾,他的目光都没有向二小姐看过一眼,仿佛这屋里只有谢玉渊一个。
谢玉湖顿时觉得坐不住了,找了个由头便离开,连补药都是罗妈妈追着送过去的。
她回到房里,连衣裳都没换,便去了薜姨娘房里。
“姨娘,这是三妹妹给的补药,她让你尽着吃,吃完了再去拿。”
薜姨娘瞧着女儿的脸色,道:“带了好东西回来,怎么还耷拉着脸。”
“姨娘,刚刚在三妹妹那里见着三叔了,他看都没看我一眼。”
“三爷?”
薜姨娘咬字极重地唤了一声,脸沉了下来:“他怕是恨着我们呢!”
谢玉湖气恼:“冤有头,债有主,也恨不到我们头上。”
“罢了,随他去吧,到底是和咱们隔了一层的,你大哥才是你能真正依靠的人。”薜姨娘摇摇头。
谢玉湖心一颤,垂下了眼睛。
……
罗妈妈回来,叹了一声,“三爷是真真不待见那一房的人,奴婢刚刚看二小姐的脸,都白了。”
谢玉渊若有所思的看着小几上的茯苓糕,:“妈妈,这才刚刚开始!”
罗妈妈一听这话,脸上立刻分崩离析:“难道还有下文吗?”
“看着吧!”
谢玉渊另起了话头“妈妈,把茯苓糕给二姐送一份去,她是真心的委屈。”
“是,小姐!”
话落,就听院外青儿喊:“四小姐啊,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一个丫鬟都这么伶牙俐齿,这院里还有规矩吗?”
谢玉渊心道:这四小姐是来探病,还是来气她的?
果不其然,谢四小姐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哟,三姐脸色怎么这么白,比棺材脸好不到哪里去啊?”
谢玉渊毫不客气的怼回去:“哪来的疯狗,在这里乱叫,罗妈妈,打出去。”
“不用打,我自个会走,我就是来看看三姐你气成啥样了!”
谢玉湄上前一步,目光死死的盯着谢玉渊,冷笑:“谢玉渊,你不会永远得意的!”
“你说对了!”
谢玉渊幽幽一笑:“你和你娘得意了这么些年,也该到报应的时候了!”
“你……”
谢玉湄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一扭头,走了。
“真不明白这四小姐,巴巴的跑来说这几句牙疼话做什么?这不是自取其辱吗!”罗妈妈连连摇头。
这姐儿的性格骄横跋扈,半点都没有邵姨娘的算计,好好的姑娘养歪成这样,可见是宠得太过。
谢玉渊慢慢的向后靠,冷笑道:“二姐这个庶女,说个话都得看嫡母的脸色;她倒好,还敢跑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可见我还是对她太客气了。”
“小姐,小姐……”
李青儿一掀帘子进来,“门房送来一封信,小姐快看。”
信?
谢玉渊接过来,信封上用极为周正的行书写六个字:谢三小姐亲启。
“没有落款,是谁送来的?”
“门房说是一个还算体面的小厮送过来的,还说务必送到三小姐的手里。”李青儿的声音清脆。
“奇怪,这京城我不认识谁啊?”
“小姐,会不会是苏世子或者是张太医送来的?”
谢玉渊摇摇头,把信放在手里颠过来,倒过去的看了几眼后,用剪刀剪开封口。
一张信纸飘出来,纸上就寥寥几个字--晚上,后花园拱桥见。
谢玉渊惊出一身的冷汗,“这什么人想约着我后花园私会?”
李青儿冲小姐挤了挤眼睛,笑道:“定是哪家俊俏的公子,看上了我家小姐的花容玉貌。”
“你以为这是孙家庄呢?谢府的后花园是这么好进来的?”
谢玉渊有气无力的戳了下她的脑袋,“去,打听打听,今天府里有没有宴请,都请了些什么人?”
“是!”
李青儿一溜烟的跑开了,仅仅过了半盏茶的时候,她又满头是汗的跑回来。
“小姐,小姐,打听到,是大少爷宴请昔日的同窗,两桌人呢,听说都是青年才俊。”
谢玉渊问:“都有谁?”
“一个都不认识,只认识陈家哥儿一个。”
“陈清焰?”
谢玉渊原本就苍白的唇色,连最后一点颜色都没了,心道:莫非是他?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抽了条的柳儿,越抽越长。
胆子这么大,行事这么放荡不羁,又对她兴趣满满的人,算来算去,似乎也就剩下一个他了。
他,又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