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是她,没有证据的时候我不会指控任何人。”周天目光凛凛,她知道李佳音在寝室对大家很好,带饭,削水果,主动打扫卫生,替生理期的同学抢着打热水……这些,做的都不比她差,除了手里没有学习笔记和月考总结。
对方硬着头皮把话说完:“班长,我没其他意思,就是觉得误会同学不大好,当然,我们也一直都很相信你。”
是吗?周天心里顿时涌起两个字,其实,人是很好收买的。她听出室友两头都不想得罪的语气,一阵默然后,微笑说:“没事,我没多想什么。”
事情好像真的往梁嘉树假设的方向发展,这件事,像极了什么寝室丢东西就是找不出是谁偷的一样,没结果,除非监控切实抓到了人。
周天无法自证,但老张亲自出面保她,又叫了她,语重心长地说:
“周天,老师现在没办法帮你搞清楚这件事,不过老师相信你的品性,你这个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以后跟人打交道要留心,我带很多届学生了,你们小女生可了不得,我跟你师母有时候会感慨,越是女孩子之间,可能越勾心斗角的厉害,有时候,拿看孩子的眼光去看你们,真的已经不合适了。总之,一句话,跟人相处要多长个心眼,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对了,分科的事肯定是要学理吧?助学的事,跟妈妈商量了吗?”
自然而然的,师生两人的对话转到了学习上。
周天打算周末跟母亲商量的,放学前,室友们很兴奋,原来,李佳音明晚要请大家吃海底捞,她说她有个券,不用快过期挺浪费,打牙祭好了。
得到的当然是欢呼。
“班长,你也一起吧?”李佳音在乱糟糟的教室里,直接走到周天面前问她。
她笑的无害,很甜美,周天看着她那张脸回敬一个无谓的表情:
“不用,多谢。”
李佳音毫不气馁:“一起来吧,马上大家文理分科以后再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周天简直对她无语。
李佳音太能装了,她故意的,她一定要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努力想要和自己冰释前嫌的样子。
周天忍受不了这种伪善。
她觉得好笑的是,大家都很吃这一套,一个柔柔弱弱主动示好的女孩子,总是能轻易得到别人的好感。
不知什么时候,大家停下收拾书本资料的动作,开始变吃瓜群众。梁嘉树破天荒地上完了本周最后一节课,他也在看,静静地看。
“不好意思,我家里忙。”周天再一次明确拒绝了李佳音,李佳音一脸失望,扭过头,对室友们耸耸肩自嘲地笑了笑。
教室里的同学,陆陆续续离开了教室,只剩周天,打算把窗台上的绿植浇一遍水再走。
拎着水壶,冷不丁和李佳音打了个照面,她对着厕所里的大镜子正在摆弄头发,镜子里的女生,看起来清纯无辜。
“班长,”她转过脸,笑吟吟对着周天,“我忘记跟你说一件事,你妈妈上次到我家来了,赔礼道歉,顺便还钱吧,麻烦你告诉你妈妈,她买的水果,我家花园的鸟都不吃,我拿去丢了,去别人家不空手是礼节,但拿不是人能吃的东西来确定不是恶心我们的?”
周天的脸一下涨的很痛,妈妈没告诉她。
但是她能想象出来,妈妈讨好到低三下四的那种情形,这像匕首,一块一块地在剜肉。妈妈一定买了最好最新鲜的水果,她们母女平时舍不得吃,却送去给李佳音丢。
不能动手,不能动手,周天逼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再犯第二次错误,犯错的后果就是这,血淋淋地摆在眼前。
“你真可怜,李佳音,通过羞辱别人才能获得成就感,你家的鸟?炫耀你家有钱是不是?你自己本身实在没什么可炫耀的了看来。论先天,你没我漂亮;论后天,你没我聪明,一肚子坏水想搞垮我,我说过了,我不怕你,你陷害我的手段够低级的,真可惜,老师他相信我,你定不了我的罪。你这种小人,一般都活的很好,没关系,我会比你活的更好,来日方长。”
周天语速很慢,缓缓地反击着,李佳音生气时五官就会扭曲,她是乍一看有氛围感的女孩子,五官禁不起推敲,因此做表情时会严重暴露这个先天不足。
“周天,只有我一个人讨厌你吗?”李佳音忽然就按住了怒气,她开始笑,“你一定想,我这么上进这么努力为班级服务这服务那,搞的那么完美,一定很多人都喜欢我,是不是?你错了,周天,你这个样子,其实很让人讨厌。”
周天冷笑:“我从没这么想过,麻烦你不要自以为是揣测别人。”
“来日方长,周天,”李佳音下巴高高扬起,“希望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这句话。”她走过去时,狠狠撞了下周天的肩头,周天趔趄下,她望着李佳音转瞬就消失的身影,心想,如果可以,自己一定会上去踹趴了她。
但什么都不能做。
周天拳握到痛,她知道助学的事不用跟妈妈商量了,她要自己拿主意,她会接受,她甚至都想好了如何开口跟资助人先借十万块钱。
她这么想着,眼睛就红了,为钱,为妈妈,为被丢掉的水果。
周天洗了把冷水脸,她抬头,镜子里是张湿漉漉的面孔,眉眼清晰,她看到自己眼睛里充满仇恨和赤火,这太丑陋了,去恨李佳音那种人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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