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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瘟疫
    那人的手已经溃烂,细细看去还能瞧见那些腐肉下面藏着的驱虫,掌柜闻到那一阵恶臭,不免一阵嫌恶,摆了摆手说道:“走走走,我这里要打烊了,你若是想要吃的,明日便早些来。”
    说着,掌柜的便不理会那个叫花子,准备将门关上,却不料那叫花子虽然看起来体弱的样子,手上的力道却大的惊人,将掌柜的胳膊死死拽住,半分也不肯松开。
    “水,我就只讨一碗水,求求你……”
    叫花子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若是稍加梳洗些必定也是个白面少年郎,掌柜见状,似乎有些不忍心,皱了皱眉头将胳膊从叫花子的手里抽了出来,摆了摆手说道:“好好好,我去给你拿水。”
    闻言,叫花子似乎才松了一口气,手垂了下来。
    元清站在二楼,看着少年身上溃烂的伤口,不由皱了皱眉头。
    这少年的伤不像是拳脚打踢所致,更不想某种兵器。
    看起来倒像是惹上了什么恶疾。
    叫花子的神色有些痛苦,起初伏在门板上的手已经支撑不住垂了下来,没等到掌柜的将那碗水端来,就先倒在了门口。
    “水来了,唉……”
    掌柜的刚走到少年面前,就见少年居然头一栽倒了下去,不由一阵慌乱。
    “你可不能赖着我啊,快起来将这碗水喝了,赶紧走!”
    说着,掌柜的就要伸出手将少年扶起来,却先听见了元清的声音。
    “别碰!”
    元清走近了,才发觉那叫花子身上的伤确实诡异,身上竟没有一处好肉,就连脸上也长着红疹,看起来马上就要溃烂生脓了。
    掌柜的见元清下来,便端着水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
    元清将少年的头转过去,看着脖颈上那处腐肉还在不断的渗出血丝,眼神微变,呼吸徒然急促。
    像是想到了什么,元清却又不敢确认,再细细瞧了一阵,只觉得胸口被压上了一块大石,许久才掀了掀唇,吐出两个字眼:“瘟疫……”
    掌柜的似乎没有听清元清说了什么,拿着瓷碗上前走了半步,却被元清制止:“不要过来!”
    掌柜的步子猛然一滞,愣愣的看着元清,不再有动作。
    “是瘟疫,你离远点。”
    元清将心头的那阵颤抖拼命压了下去,继续出声道:“你去将门用酒水泼一遍,随后找来一块干净布子。”
    “瘟疫……”
    掌柜的似乎才反应过来元清说了什么,愣愣的重复一遍,随后手中的瓷碗就那么掉了下去,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掌柜想起刚刚这少年还攥住了他的胳膊,不由一阵慌乱。
    怎么办,他碰到自己了,自己要染上瘟疫了……
    “快去!”
    元清一回眸,见掌柜的还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由吼道。
    “是,是……”
    掌柜的这才如梦初醒,颤抖着走到屋子内拿出一块布子,随后将客栈内藏着的酒都泼在了门扇上。
    “元姑娘……”
    陈曦站在不远处,见状,想上前帮一帮元清。
    “别过来!”
    元清察觉到陈曦的举动,赶忙出声道:“你去房内,将身上的衣衫脱下来烧掉,这几天都不要出来。”
    陈曦的神色有些复杂,动作犹豫着,似乎在踟蹰究竟要不要走。
    元清见状,将指尖的颤抖压了下来,眸子放在了陈曦的身上,缓缓道:“我会叫人给你们房中送来热酒,每日一碗,不要出门。”
    说着,元清看向外边的街道,面色尸白。
    这江林,怕是要变天了。
    陈曦最终听了元清的话,转身进了屋子,将自己缩在里边。
    元清扯来一方丝帕将自己的口鼻捂住,随后用掌柜的送来的布子将叫花子包好,与掌柜的合力将叫花子挪到了一间干净了屋子。
    因为恐惧,掌柜的好几次将叫花子松开,而后又在元清的注视下将叫花子再次抬起送到了屋子。
    “元……元大夫,能请圣手来看看吗?”
    掌柜的抖的如同筛糠一般,声音中满是颤抖,细细看去,还能发现他的眼角竟还有热泪。
    “他一路来不知道碰了多少人,现在外边也不安全,沈老的医馆现下怕早就挤满了人,没用的。”
    元清注视着布料下昏睡不醒的少年,面色沉重。
    掌柜的面如死灰,好像下一秒就要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完了,我的闺女,我的客栈,全完了……”
    掌柜再顾不上什么颜面,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下一秒就痛哭流涕。
    元清顾不上安抚掌柜的情绪,她自己的心头都是恐惧,只是强撑着才没能让自己的双手颤抖的那般明显。
    怎么会突然有瘟疫?这个少年之前究竟去了什么地方?现在正是药剂师比试阶段,莫不是有人故意投毒?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将元清压的几乎要喘不过气,她的脑袋一团浆糊,现在竟连强撑的力气都没有了,脱力的向后退了半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怎么办,不知道感染源,她根本无从下手。
    到底该怎么办?
    另一边,沈老看着自己庭院中躺着的数十人,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在颤抖。
    瘟疫……
    庭院内,那些人的皮肤还在不断溃烂,身上的红疹增多,又疼又痒的感觉遍布全身,手指一碰就有大片的怀肉掉落,各种哭喊声夹杂在一起,沈老竟觉得自己的耳边什么都听不到。
    怎么会突然……
    “圣手,圣手,救救我的孩子吧!”
    还没来得及想完,沈老便听见了一位妇人的哭喊,转眸看去,就见一位妇人横冲直撞的跑进了医馆,见沈老在庭院内,便由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伸手揪住沈老的衣襟,出声道:“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才一岁,他……”
    妇人再说不下去,泪水已经将她的面容全部打湿。
    沈老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手将妇人手中孩子的襁褓撑开,底下赫然露出一张长满红疹的小脸。
    妇人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因为她看见了庭院内横七竖八的人们,即便她不认识几个大字,可敏锐的直觉也已经告诉了她,这次她的孩子很危险。
    沈老将襁褓放下,扫视了一眼庭院内的人们,颤抖着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眸子中已经没了恐惧。
    “笑笑,木木,你们去将医馆门打开,将所有止痒止血草药都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