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刚刚收拾好库房,循着笑声,走了进来,好哇你们两个,我在那儿辛辛苦苦登记入账,你们两个可倒好,在这儿谈天说地呢!真是欠收拾了!
碧桃作势要上去拧她们二人,两人连忙告饶,可别,我们这是在商量主子花朝节那一日穿什么衣裳,戴什么首饰好呢!碧桃你可别乱冤枉人!
原是这样,那倒是我的不是了,今晚给你们两个加个菜,我自掏腰包可好?说着眼神转向周宜然,主子,今儿家里送了好几套新打的首饰进来,那些太监查了没有问题就巴巴地赶忙送了来,其中最珍贵的两套有一套是羊脂白玉的,一套是粉珍珠的,稍微差一点儿的是一套碧玉头面,剩下的都是镶宝石的了,无甚稀奇,倒是这三套,很是雅致。
听着碧桃这习以为常的语气,良辰再一次为周家的底蕴而咂舌。
寻常人家,即便是女儿入宫得了高位,也没有几家能像周家这般大手笔,动辄几千上万两的东西送进来,自然,如此也能看出,自己这个主子在周家是真正的掌上明珠。
碧桃还在那儿说着,滔滔不绝,送东西来的人还说了,二少爷前儿竟得了一块儿品质上好的血翡,太太直接扣下来,给了二少爷银票,说这块玉到时候就全给您打成全套的首饰。
要奴婢说啊,就是太太不给二少爷什么,二少爷也是愿意给您的,谁不知道,二少爷很是疼爱您,往常得了什么好东西不是先送到您这儿?
你这丫头,这一张嘴,真真是周宜然摆摆帕子,不过道教我建了个现成的便宜,这样好的东西,真真是白白便宜了我这个没出银子没出力的。
那也是太太和少爷疼您,那人还说,老太太说了,要是这些不够,她再让底下的铺子给您打新的!
哪里就用得了那么多?一年十几套头面就足以大大方方出门了,下次告诉家里,实在不用这么破费,还有,如果宫里的太监敢去咱们家索要银钱,打一顿扔出去便是,无需顾忌我在宫里,他若要说理,让他只管来找我!
也不是她多想,实是太监索贿这种事儿,自古有之,曹公的红楼梦中描写得更是详细,夏太监只一开口就能讹走贾家千两白银,偏贾家还不得不给,还有太监戴权,轻轻松松给贾琏谋了一个龙禁尉的缺,实在是让人不得不防。
良辰奉上一盏烟儿刚刚泡好的君山银针,主子却是担心过了,宫里这帮奴才最是势力不过,有权有势的人家,他们颠颠跑上去不上赶着献上银子就不错了,哪里还敢索贿?倒是那种破落户,常常被索贿地苦不堪言才是真的。
您隔壁的春芳苑的许嫔跟丽嫔,家里都是有爵位,还算有点家底儿,但在朝中半分建树也无的那种人家,人家可不就逮着薅羊毛?
周宜然点头,摩挲着下巴,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这些太监不管三七二十一,见到金子就往上扑呢!
主子说笑了,就算是再贪财,也是要趋利避害的,这是人的本能,那些个太监在宫中呆的久了,什么人可以得罪,不能得罪,心里都清楚的很,像主子身后的周家,便是最惹不得的一种。
周宜然轻轻啜饮一口君山银针,温度刚刚好,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捧高踩低虽是常态,但也着实叫人不喜。
左右欺负不到咱们头上,管他呢!主子,放宽心,现在对您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子嗣,其他的,不用想那么多了!
良辰笑笑,这个碧水倒是说得在理,主子再过三月便满十八了,宫中的嬷嬷曾经说过,女子在这个年纪之后生子的风险会小许多,您也该为以后考虑了。
周宜然点点面前的几人,满是揶揄地问道:我说你们几个是不是今儿商量好了?一个接一个的一个劲儿来我这儿催生?
几个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纷纷离开,主子,库房那里还有点事儿,奴婢下去了。
奴婢刚刚让烟儿去外面打探一下宫里最近的事情,想必这时候她也该回来了,奴婢也走了。
小厨房那里采买还有点事情,奴婢去看看。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屋子里的人散了个干干净净。
周宜然见此,哑然失笑。
二月十五,花朝节。
由于容贤妃和赵淑妃不是中宫皇后,她们二人只能带领众妃站在花神庙外祭拜花神,不能入内。
待到祭拜完成,殿中省送上了各样花房培育出的鲜花,还有绢花,栩栩如生,难辨真假。
自景和帝登基三年以来,殿中省摆上牡丹也只是为了走走过场而已,毕竟没有哪个妃嫔敢簪牡丹。
可今年
周宜然的目光落在了一直盯着牡丹看的容贤妃身上,轻轻嗤笑一声,自己拿了一小只茉莉簪在了发髻上。
她今日穿的是一身嫩绿色的衣裙,头上戴的碧玉蝴蝶流苏步摇和一只珍珠簪子,还有几朵颜色素雅的珠花,再加上雅致的茉莉花,绿枝白花,看着就让人觉得活力十足。
而容贤妃这边,端着托盘的宫女却是心越来越沉,要是今日容贤妃挑走了牡丹,她也离死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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