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保国对着铜镜左瞧右瞧,也没瞧出个什么来,只能模糊瞧着脸上的胎记。
他转脸就去问大头他这妆化得怎样,一张涂了黑胎记的脸冷不丁转过来,直把大头吓了一跳。
“至于吗?”赵保国差点儿笑了。
对于大头的表现赵保国心里很满意,吓着就好,这吓了人,也没人敢细瞧不是?既然都不敢细瞧了,谁还知道是他?
拿了大头的麻布衣裳往身上套,脏是不脏的,可破破烂烂的不保暖呀,这也没办法,毕竟他打算扮个乞丐一路沿街乞讨到林府去。
这乞丐………肯定日子难过,能有什么好衣裳穿?
穿上了麻布后,又叫大头把他的草鞋拿来,大头就一脸为难了:“这衣裳好歹是料子,不舍得丢,可草鞋就没有了,又破的,早早就扔掉了。”
赵保国:……
合着我还得赤着脚?
这也没办法,赵保国偷偷摸摸溜到后院儿去,叫大头看着人,别叫人进来了,往泥地里浇了水,再就地这么一滚,身上打湿了打脏了就不说,看着就狼狈得很,直叫大头心里疼,赵保国却满意得很,这才像个乞丐吗。
又伸手在地上抹了一手泥,往边上涂些,头发上也没忘了,到处涂,等干了些后,再随手拿了枝木棍把头发簪起来些,凌乱是够凌乱的,还能挡住半张脸。
赵保国觉得自己乔装得差不多了,又去冲着水面照照,左看右看满意得很,觉得就是他爹来了,只要不细看,一时半刻也认不出自己来了。
我真他妈有才。
赵保国转过身去问大头:“瞧瞧,我这是打扮如何?”
大头一脸纠结:“郎君何必这般委屈自己?”
赵保国叹了叹:“我装着病,自然不好出门,可若不去林府瞧瞧,又实在不能放心,此事关系我与我爹的身家性命,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大头又说:“郎君不好出门,可小的总能成,就是小的不方便,李叔也可以呀。”何必事事亲做呢,多委屈?
赵保国摆摆手说:“不必多言了,此事至此,不去看看我实在不能放心。”再说如果真有人盯着他家,还能只盯着他一个?他身边的人肯定会盯着的。
大头劝不了郎君,也没法子,只说:“那郎君可要注意着些,免得被人冲撞。”
赵保国得意一笑:“瞧瞧我这样,人家不怕我冲撞就不错了。”他现在这德性出现在大街上,来往的人避都避不及呢,谁还会特意来看他?
赵保国交代大头去自己屋里守着,若有人来问就糊弄糊弄,说自己睡了。
“那若李叔问起呢?”大头问。
赵保国想了想:“他要是问了你就如实说,他要是没问,也不必刻意去提。”
交代完后,就偷偷溜到角门那里,拔开插销,开了条门缝,探头细瞧,见门外无人,才渐渐开大了,然后探头出去左右瞧瞧,发现巷子里寂静得很,来往没什么人。
弓身弯腰正想出去,冷不丁身来传来一声厉喝:“哪里来的小毛贼!竟敢偷入我赵府撒野!”
声音又尖细又锐利,吓叫赵保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下意识就转脸看去,只见刘婆子气势汹汹,横眉怒目的张嘴就骂,一见那贼子鬼鬼崇崇的张头张脑,抄起旁边的扫帚就冲了过去。
好机会!
赵保国压着嗓子叫了一声:“妈呀!”然后推开门,撒腿儿就跑。
身后还传来刘婆子的叫骂:“该死的小贼,你给俺站住!”一边追一边骂,还不住的喊人:“来人哪!抓贼啊!”
瞬间惊动了府里府外的人,牛二他们听到喊声,个个都跑来。
刘婆子年纪也不小,哪里跑得过赵保国,追了一截就气喘吁吁跑不动了。
“贼在哪里?”王石他们围了过来问。
刘婆子翻了个白眼儿:“等你们来了,黄花菜都凉了!”
巷子里住的邻居也被惊动了,个个门户大开,看到刘婆子他们,就过来问怎么回事。
刘婆子就说刚才有贼跑他们府上想要作乱,幸好她目光如炬及时发现,惊走了贼人才避免府内损失云云。
“哎哟,赵家都敢去偷。”有人惊声说:“难道就不敢偷咱们平民百姓家的?”说着就风风火火回家去查看,看有没有什么丢了的。
有人觉得自家没什么家底,来个贼也看不上,好奇心甚重就打探问:“那贼长啥样啊?”
又有人好奇:“丢了什么东西呀?”
“要不要报官啊?”
反正你一嘴我一嘴的挺热闹。
众星拱月的刘婆子:“长啥啊?长得跟个鬼似的,那叫个难看哟,年画上的钟魁都比他要俊秀几分!”
“东西呀?谁知道!”刘婆子一拍大腿:“散了散了,都回家看看自家的,有没有丢东西,我得去跟李管家说说,查查府里有多少损失。”
刘婆子也不跟这些个邻居们多闲话,赶紧就往回小跑,走的时候还说:“你们可注意些,要谁看到了那贼,就来府上报个信儿,我们郎君可不能亏待你们。”
“那肯定的!”赵家也算大户了,真抓到那贼,还能少得了他们的好处?
赵家可算有些乱了,事情报到李虎那儿,他还很是吃惊,这边的治安向来平稳,少有这种事情发生。谁哪成今儿还能叫他们碰上?
“人呢?”李虎问王石他们仨。
“一听到刘婆子喊,我们就过去了,到了人早不影了。”王铁嗓门儿大得很。
王石就说:“我猜肯定不是一般小毛贼,应该有些功夫底子,不然就这么一点功夫,哪里能跑得那么快?”后院儿前院儿又没多少路,他们虽说没轻功什么的,可也练过些拳脚,又天天跑圈儿从来没停下过,不说普通毛贼了,就是那军大的士卒,他觉着也没几个能跑得比他们快的。
李虎就揪着眉毛,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
“真是江湖上的人,郎君也不会怪你们。”李虎这么说着,把他们仨打发下去,叫他们时时注意,守好门户。
又叫来府里的下人,让各自查看一番自己屋里有没有什么损失,然后他整整衣襟,去找自家郎君说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