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伯娘道“都走惯了的路,哪有什么不方便的。这几日在县里住着,家里我也不放心,那些个不成器的东西,没我盯着,还不知怎么乱呢。”
米掌柜也不强求了,就道“那我叫老马赶车送你们回去。”说着唤人进来,吩咐下去。
三伯娘道“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亲家老爷。”
米掌柜笑道“早晚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只日后我那任性女儿进门儿,还得劳烦亲家大娘多多照看包容呢。”
三伯娘也笑着道“米娘子是个贤惠人儿,一见就可人喜欢,译哥儿若敢欺负他,看我不叫他爹揍他才怪,不过译哥儿人也是个好孩子,一直就跟我们说啊,那米娘子人品如何如何的,想必也是爱极了,亲家老爷可放下这颗心吧。”
俩人吧啦吧啦说了一通,恭维着对方的孩子,聊得还挺热切的,直到下人进来说车马备好了,才又告辞一回离开。
赶车的是个中年汉子,估计是那个叫老马的,车是驴车,后面架着两轮子的板车,三伯娘早早就把该收拾的东西收拾好了放背包空间里头,赵保国就背着书箱不往里面放,倒不是不能放,不过这读书人的标致,除了一身儒衫,就是书箱了。
便是有了空间,也多半是背着,极少有读书人往空间里放的,赵保国自然也要跟着习惯,免得不够从众。
太阳还没完全落下,但等赶回村子,天色就暗了,赵保国与三伯娘下了驴车,照样先谢了一回老马,老马连摆手说不敢当。
赵保国本打算去大伯家里,谁知三伯娘不肯放人,硬把他往自家拉去了。大伯三伯谁都是伯,谁哪家都一样,赵保国假意挣扎两下就随她去了。
到了三伯家里,一家人正在吃饭,见他们回来了,拉着就往桌上坐,三伯娘对大儿子道“去叫你媳妇儿把热水烧上,这几日可累坏我们恒哥儿了,回头让他好好泡个澡舒坦舒坦。”
赵愉哎了一声“我叫她多烧点儿,娘你照顾恒哥儿这么些天,住在米掌柜家到底不如自家方便,回头您也泡个澡舒坦舒坦。”
三伯娘脸上就带了笑意“成吧,回头晚上我有事儿跟你们俩口子说。”
又吃了一顿,赵保国先是被众人围着问了考试的情况,他道“差不离了。”
三伯父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连声说好好好。
大木桶装了温度适宜的热水,赵保国泡了个澡,觉得浑身都舒坦了,县试这几日,虽说考完一场就可回,但因着还要考下一场的缘故,三伯娘就不许他洗澡,免得着了风寒,他觉得人都要臭了。
第二日他先在亲戚家都转悠一圈儿,免不了又被围着问,知道县试应该没问题后,个个都高兴得不得了,大伯父也很高兴,但到底年迈有分寸,就警告众人“恒哥儿说差不多能过,但到底还没发榜,可不许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就拿出去炫耀,回头人还以为恒哥儿轻狂呢,影响了他的名声,可给老头子我等着!”
众小辈儿们连声不敢,保证闭上嘴不乱说,只在心里头高兴高兴。
赵保国打算回广陵,临走时几个伯父家里又凑了不少山珍野菜给他带走,赵保国说家里不缺肉,就把肉食给拒绝了,只收了一些野菜并山货,而后三伯娘偷摸又给了他一蓝子鸡蛋。
二月的天气还很冷,鸡也不会天天下蛋,两三天才会下一个鸡,这一篮子鸡蛋,还不知凑了多久呢。赵保国想拒绝,然而三伯娘不许,他就只能收了,心中却十分感动,以后要好好报答几个伯娘家里。
给银子人家肯定不收,但如果他考上功名,就能免一个徭役名额,这个肯定不能给的,但免赋税………就可以给了,到时候一家分给几亩免税的名额就好了。
于是对考功名更加上心了,不说别的,光看家里几个伯父伯娘的眼神,他也不忍心让他们失望,至少要考个秀才什么的,也能给他们带来些好处。
等回了家后,赵二牛很高兴,十分豪迈的给李虎二两银子,叫他去天香楼买两只酱鸭回来吃,这可是一两一只的,贵着呢,平日赵二牛可不舍得老买。
李虎应声去了,赵二牛先关切一番儿子身体,问他在那边吃得怎么样睡得怎么样,唠唠叨叨了半天,赵保国也不嫌烦一一答了,吃饭的时候他才问县试的问题“题难不难?有没有把握过?”
赵保国夹了一块切好的酱鸭吃“还可以,过应该没问题。”
赵二牛就高兴了“那就好!”现在就看放榜了。
吃完了饭赵二牛就催着儿子去睡个午觉,他觉着儿子这些天肯定没能休息好,回了家还不得好好歇歇养养神。
赵保国听话的去了,一看屋子里挺干净的,一点灰尘都没有,估计是赵谐给打扫的,他向来勤快,这些事儿也不会让他爹去做,李虎他们几个粗手粗脚,这些活儿也干得不干净,赵寡妇只打扫院子做饭洗衣裳,收拾他们爷俩的屋子却是不方便的。
赵保国睡饱了后,就跟赵二牛打了个招呼,匆匆的跑去找夫子了。林夫子让他县试答题的内容默出来给他看,赵保国依言默了,大部分还记得,不记得的就没办法了。
林夫子看了后,点点头“发挥出了你的水平。”又看了看他县试时作的诗,眉毛又皱起来,赵保国顿时心就提起来了,脑袋也埋下去,估计又要挨骂。
就听到夫子说“走了狗屎运了,若没真上过战场的,作出来的战诗都不会出色,你这水平……也不会显得太差了。”其它考生估计也写不好这个,都写不好了,也显不出赵恒特别差劲了。
赵保国…………
等待放榜这几日,赵家门槛儿都快被踏破了,天天都有好奇的邻居过来看新鲜,问七问八的,赵保国烦得不行,直接就躲书房里不出来。
跟林栋聊天儿,问他县试怎么样,林栋很得瑟“必过。”赵保国又问他那边县试最后一场诗的题目,一说到这个林栋就苦着脸了,好半天才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