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保国就跟他爸抬着箱子往院里走,“但这老多衣裳呢,都那样不白瞎了吗?”
赵二牛又把另一个箱子给用绳捆了。“咱就弄几件,其它的就放着,以后日子久了,再一件件往出拿,到时候就说是扯了布请人做的,谁还能知道?”
“哦。”赵保国见他爸想得挺周全的,也就不说什么了,只发愁这么些东西,要多久才能都弄出去呀!
赵二牛一趟一趟的,把所有东西都弄到山谷出口那去了,赵保国就问“这一趟也弄不走啊,爸你咋全挑出来了,到时候太阳再给晒坏了。”
赵二牛抹了把汗,又解了腰间的竹筒喝了口水,才出了一口气说“这你就别担心了,今儿一天,指定能搬出去。”
赵保国就好奇,这么老些东西,他爸也没长三头六臂的,咋能全搬出去呢?忍不住好奇那就问呗,反正是他爸,也没啥不好意思的。
就知道他爸跟张老二说好了的,到时候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张老二带着张家几个表叔,还有赵家几堂叔都到林子里头等着给帮忙往家里弄,他们爷俩儿只要能在天黑前,把这些个家伙什儿搬到离林子外有一半路程的地方就行了。
于是爷俩儿就开始搬,赵二牛挑着担子往前走,赵保国也背着背篓跟着他,其它的东西就放在原地,半点儿不担心丢了的,走了约莫十分钟的路,就再把东西卸下放着,又回去再挑了担子过来再放下,然后再回去,就这么来回三趟,所有的家伙什儿就都往前挪了一段路。
赵保国瞪目结舌“爸,这也太辛苦吧?要不咱还是分成几天吧!”
赵二牛歇了歇,看了他一眼“这都到这地步了,还能再回去?想啥呢?再说干啥不辛苦呀?干啥都辛苦。”见他儿子心疼他,心里又美滋润的,放缓了语气“也就今天了,一次辛苦完了,明天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吗,再说等到了地儿,还有人帮忙,要光靠咱爷俩,那不得累死累活的,知足吧!”
赵保国撅了撅嘴没说话,等赵二牛又起身挑担子往前走,他也赶紧背着背篓跟着,这样蚂蚁搬家一样往外搬,饶是赵二牛现在年轻力壮的,这跟老牛似的也有些受不住,腰都快直不起来了,赵保国那就一个心疼,又觉得自己特别没用,只能眼睁睁看他爸受罪,忍不住就劝“爸,要不,要不我也来挑一担吧,大不了挑轻点的!反正我现在力气比小时候大多了。”
赵二牛就摆手“不用,你还长着身子骨呢,回头再给压得不长高。”
“就这么一次,哪就那么赶巧了。”
“真不用!”赵二牛挑着担子走,气喘吁吁的说“你还小,好好长大就是了,别的别瞎操心,一切都有爸在呢!”
看着他爸佝偻着腰,挑着担子重重的脚步,赵保国心里发酸,眼眶发涩,于是赶紧仰了头,免得眼泪流出来,暗自发誓要好好孝顺他,不能让他爸再操心。
等第一担子到了指定的地方,赵二牛可算是能轻松下来了,张老二远远的就瞧见一大一小两个人影从林子里边儿出来,就赶紧的招呼着人迎了上去,就有两人接过了赵二牛手里的担子,又有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小年轻接了赵保国的背篓,还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夸他很能干,当场就把他给囧得说不出话来。
瞅着这一圈子人,赵保国数了数得有八个,除了刚接了他背篓背的年纪较小,其它个个都是壮劳力,赵保国咂咂嘴,我地个爷呀,这老赵家人也太多了。
挑了他爸担子的那个表叔他见过,就是张老二的大哥,名字起得十分有农村特色,叫张大娃,农村人起名就是这么实在,反正是怎么方便怎么来,像他爸这样的名字才是特别,叫赵元礼,估摸着赵老爷子家里头,应该是个书香门第出身的。
张老二还有个弟弟,叫张狗剩儿,这个名字就更具有普遍性了,哪个村里没几个叫狗剩儿的,这要上了大街叫唤一声,十个里头估计得有五个回头,要么是现在还叫狗剩的,要么就是曾经叫狗剩的。
张老二就笑着让赵二牛领路去他们爷俩放家伙什儿的地方,好家伙,那呼啦啦的六个壮汉子,就跟着赵二牛和张老二去了。人多就是这点好,一人搭把手,这事儿就给干完了。
等东西挑的挑,背的背的都出来了,赵二牛都没伸上手,张老二也空着,七个老爷们儿说说笑笑的就出来了。
然后张老二顺手摸了一下赵保国的脑袋,又笑着逗他两句,赵保国也十分配合,就冲着他们能让他爸不那么累,叫他扮小孩子童言童语算什么?干什么都能愿意。
逗了他两句吧,张老二就把那个最小的年轮男孩……其实在村里也算个大人了,但在赵保国看来还是个男孩,毕竟十五六岁的年纪,不是男孩是什么?张老二就把那男孩背上的背篓给接了自己背,现在空着手的就只有张保国,那男孩……他现在也不知他叫什么,还有他爸赵二牛呢。
要说赵二牛也不自在呢,自家的事儿,这呼啦啦来一群便宜弟弟们帮衬,都是挑着我背着的,就他这个当家的事儿主反倒空着手,这叫他怎么自在得起来,显得多不厚道啊。
于是就想去接了那看着较小,只有十七岁的便宜堂弟的背篓,那堂弟叫学农,学农他也不能同意呀,一瞧着自己便宜堂哥累极了的神情,他背着一背篓又不累,哪里让他接着受累呢不是吗?还指着堂弟身子骨好点儿,能让大姥爷开心,要是累出个好歹来,大姥爷不高兴,他爸不得抽死他,于是死活也不同意。
张老二就哈哈笑着“柱子哥你别跟他们客气,这几个孬货,要说别的本事吧,还真没有,就一把子力气,就让他们干呗,这当弟弟的给哥哥干点活,还能不乐意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