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翊越过墙头,准确地找到了安曦所在的房间,如同他昔日精准地找到这个小镇一般。他站在安曦房前,轻轻推开了门。
床上的女孩闭着眼睛,睫毛卷翘,脸色苍白,嘴唇却嫣红,还有些裂皮,她一呼一吸着,频率稳定,睡得安稳,偶尔觉得难受的时候,眉头便会轻轻皱起,林翊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
林翊站在安曦床边,就着月光,有些想抚平她的额头。可伸出去的手到了一半,却突然调转方向,轻轻握住了安曦的右手,与之五指相扣。
直觉告诉他,他这样做,会对她的身体好些。
林翊就这么一直握着安曦的手,感觉自己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力量传递了过去
而安曦则因为喝了药的缘故,睡得死沉,并没有因此醒来。
一切结束,林翊那只用于传递灵力的手仍然与之扣着,不想分开。林翊简单想了想,随之换了另外一只手摸向安曦的额头,那里久居不下的烫度已经散去了。
月色偏斜,林翊投射在地面的影子也随之挪动。
林翊还想再多留那么一小会会,可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如果停留的时间太长,等到安曦醒来,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他只能恋恋不舍地凝望了床上的女孩一眼,这才拖着步子,一点一点挪了出去。
但是那天的成功,林翊似乎也摸到了什么诀窍。他开始日复一日地翻墙,和沉睡的安曦手指相扣,即使什么都不做,但只要就这么看着,他的心就会变得平稳起来。
几天下来,林翊都没有被安曦发现,这就导致他多少有几分得寸进尺了。
又是一夜。林翊熟练地推开了房门,径直走到床前,紧接着,他便发现——
床上没有人?!
她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林翊有些慌张,他忙乱地想要跌跌撞撞冲出去寻找女孩的踪迹,就发现屋内的蜡烛被骤然点亮。
屋子被烛光充填,入目,是安曦坐在小方桌前,瞳孔极黑,森冷淡漠。
林翊心底生了怵。
安曦其实之前就有些怀疑。她那天烧的很严重,按理来说,在这种时代,自己的病想要好透,少则需要大几天,多则需要一个月,哪想到,第二天她一醒来,就发现身体出乎意料的轻盈,大脑也不再发疼,明显是已经好透了。
一天之内,疾病就彻底消除,她当时便猜着是林翊,但一直没时间验证,直到今天,她才设下了这个局——果然是他。
林翊见被发现,整个人萎靡起来,他低着头,一副乖乖听训的小狗勾模样。
她不知道林翊为什么不去找许清锦反而要围在自己身边打转,生病的时候她没心思去考虑,现在她也不想去考虑。
安曦吸了口气,冷下心来:“你个登徒子,以后离我远远的!当心我去报官!”
林翊只是摇头。
安曦也知道自己奈何不得林翊,更关键的是,林翊这种行为,要是被阿娘发现了,她将是百口莫辩。
安曦只好退而求其次:“不想要我再也不见你,那么不经我的允许,你就别私自闯进来!”
……
小镇上最近来了个路过的行商,他来这镇子是想采买些特产好拿到别的地方去卖。
他来来往往几日,时常要路过安曦家的大门,每次经过,他总能见到林翊可怜巴巴地守在门前。
几日下去,他即将要离开小镇,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林翊茫然地抬起头,没清楚对方是不是在与他说话。
“对,就是在问你。”
行商从随身的口袋里摸出个果子递了过去,顺道开始搭话:“我看你一直在这里站着,是在等什么?”行商琢磨着,林翊万一要等的是什么好东西,他还能趁机发上一笔横财。
“她,不让我进去。”林翊回答完行商的话,随即重新微低着头,时刻打量大门口的动静。
行商有几分尴尬。
机会总是会交给善于发现的人的,他以为自己能摸索出点什么商机,结果听对方的描述,这似乎是被自家娘子给赶出来了?
也不知她娘子有多么彪悍,这么多天下去都没让他回家。
行商看林翊可怜,想着送佛送到西,忍不住开口出主意:“你光在这里白白等着可不会有什么效果,你要是找不准法子,估计对方还要一直这样下去不允许你进门。”
提到可以进门的法子,林翊耳朵都忍不住动了动,他聚精会神地听着行商给他出主意。
“这女人嘛,还是很容易去讨好的。要是惹了对方生气,不要一味地固执,要懂得去认错。还有,要适当地去送些小玩意儿,女人家的可最喜欢这些东西了。”行商一副十分有经验的样子。
林翊明显听到了心里去。
送东西吗?可他又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的呢?
林翊眼神仍然在发散,整个人却好似突然间想起了些什么。
对了,他记得,自己曾经为自己要找的女孩买过不少东西。
林翊凭着直觉,从腰间摸出他的储物袋来。储物袋已经沾了几分薄土,边角还有几滴紫色的血液,像是曾经被别人争夺过。
行商只是个凡人,自然没有认出上面那魔族的血液。
林翊把手伸进去,随意摸索了几下,就掏出几支玉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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