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255页
    “综上所述,我们大概推测死者是一个长年劳作的,年约四十左右的中年农民。”
    “因为内脏早就腐烂,无论是脖颈还是身上都没有伤痕残留,骨骼也没有碎裂,无法详查死因,我们只能尝试死者是否中毒。”
    仵作查中毒死有几个方法,一是用银针试毒,二用热醋熏蒸,三则是用糯米煮熟混合鸡蛋拌匀,封住死者所有出口,再用布条和热醋熏蒸,待半时取出。①
    若是时间刚好又有空闲,自然是用最后一种方法,死者如果生前服毒,可以此辨认死者是否中毒而死。
    但是当时那个死者已经浑身溃烂,只剩下部分皮肉,大部分已经漏出白骨,便只能用热醋熏蒸。
    邢九年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你们猜,熏蒸之后出现什么?”
    谢吉祥有些迟疑:“死者是被毒死?”
    邢九年摇了摇头:“不。”
    他仔细去回忆当时看到的场景,然后道:“不,一般□□中毒而死,不用如何熏蒸,其脊骨都会呈现青灰颜色,很明显就能辨别而出,可是这个死者,骨骼却白白净净,一点伤痕都无。”
    邢九年道:“熏蒸之后,死者的骨骼上呈现出大片的艳红牡丹图。”
    一个人的骨骼是很细的,说是牡丹图其实不恰当。
    “不,其实不是牡丹图,牡丹图是后来司里私下起的名字,他身上呈现出一种很漂亮的艳红花纹,一波一波,如同花瓣
    一样在骨骼上荡漾开,那场景真的……见一次终生难忘。”
    谢吉祥愣住了,就连赵瑞也没有回过神来。
    邢九年作为一个仵作,遇到这样的尸体,他其实是很兴奋的。
    只是兴奋过后,这就难办了。
    邢九年叹了口气:“牡丹骨很漂亮,很艳丽,让当时所有验尸的仵作都很震惊,可是越是如此,这案子越难查,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样的毒药,会让人的身体有如此反应。”
    “当时在彻查了近两年内的失踪人口,也查过附近所有村民,在所有线索都没有用处之下,姚大人做主,让我们刮骨绘图。”
    当时死者身上还留有不少的皮肉,不把皮肉都去除,很难看出花纹是什么样子。
    邢九年抿了抿嘴唇:“当时是我跟师弟亲自动的手,捏着剃刀的时候不敢用力,只能轻轻去除皮肉,如此忙了一整个白日,才把他的白骨全部剔出来。”
    “当时那场面,我真的这辈子都忘不了。”
    人死后苍白的骨骼上,绽放出一朵艳丽的花。
    从死者的腹部脊骨开始,一直飘散到四肢,花瓣舒展飘摇,美丽非凡。
    可这种美丽,却是建立在死亡之上。
    邢九年脸上的兴奋慢慢消散,剩下的只有黯然:“把死者整个人剔出来之后,我们只找到了一个线索。”
    在死者颈部的皮肉里,夹杂了一根很细的绿丝绦,丝绦整个深入死者的脖颈,在他脖子上完整地缠绕了一圈,甚至还在喉结处打了个结。
    但因为死者被发现时已经腐败,皮肉模糊,一开始验尸时他们没有发现。
    “虽然不知道为何要隐藏一根丝绦,但是顺着这个方向查,大概查出一点点线索,仅有一点点而已。”
    这种绿丝绦在当时的燕京并不流行,因为丝绦的颜色不算好看,做出来的如意结很有些土气,夫人小姐都不是很喜欢。
    邢九年道:“当时疑案司的郎中们跑遍了全城的布匹铺子才查到线索,大约在天宝二十年夏日,有一个男人买走了所有的绿丝绦,老板之所以记得这个人,是因为当时老板极力给他推销其他颜色的丝绦,他都不为所动。”
    “最后嫌烦了,才说了一句,这个颜色做柄刚刚好,便走了。”
    这个颜色做柄刚刚好?
    如此模糊的一个线索,可想而知没办法查到人。
    但是此人的大概范围也有了。
    买丝绦者年约二三十,大概已经过了弱冠之年,衣着朴素,带着斗笠,一看便是农户人家。
    但是这样的男人,满燕京都是。
    又如何寻找呢?
    邢九年没有继续说当年的疑案司如何侦察,他冲徒弟挥挥手,殷小六便拖着托盘走过来。
    邢九年叹息一声:“当年在两名死者之后,没有更多死者出现,疑案司判定凶手收手或出了意外,没想到……时隔多年,他又重新出现。”
    托盘之上,一条带着血的绿丝绦静静躺在那。
    谢吉祥忍不住回首看向义房。
    这一位死者,会是新的牡丹骨吗?
    作者有话要说:①《洗冤集录》中服毒篇。
    谢吉祥:不得不说,练剑时候的瑞哥哥还是很帅的。
    不练剑时候的瑞哥哥:那我现在不帅吗?
    谢吉祥:风太大,我听不清,你说什么?
    第80章 定风波05更新:2020-10-26 16:42:25
    因为这一案的死者死亡时间不久, 又很意外地从脖颈处先腐烂,所以邢九年刚一上手就发现了不对之处。
    作为一名刑名中人,对于自己无法破解的案子, 总是有着一股执念。
    这种执念支撑着他们,每当遇到相似线索时, 总会迅速发现, 并且仔细对比。
    邢九年就是如此。
    所以在初检时,他就发现了端倪。
    邢九年让他们看过这个绿丝绦之后,便道:“咱们继续说以前的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