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也闷头吃,不过他一边吃, 一边还要给谢吉祥捧场。
“是是是, 你说得对, 食味斋的烤鸭确实好吃。”
不过食味斋可不光有烤鸭。
能在燕京红火这么多年,靠的是不断推陈出新的手艺,靠的是永远稳定的食材和品位,就光这一道脆皮烤鸭, 谢吉祥少时吃是什么滋味,现在依旧没有变过。
赵瑞把桌子上的其他菜品往前推了推,让谢吉祥跟何嫚娘尝:“食味斋新出了一道雀巢鸭宝,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谢吉祥看着食盒里的雀巢小碗,用勺子盛起一个,努力张大嘴,一口吃进口中。
一股鲜香浓郁的滋味瞬间在嘴里炸开。
劲道的鸭胗、软嫩的鸭心,还有不软不硬也不柴的鸭肝,再配上鲜辣十足的小米椒和用作点缀的青椒,各种滋味交会在舌尖上起舞。
谢吉祥细细品味,最后点头:“好吃。”
食味斋从来不让人失望。
除了跟鸭子有关的菜,食味斋其他的传统菜肴也很不错。
赵瑞还点了谢吉祥爱吃的黄金玉米烙和豌豆黄,配了一碟素炒菜心和香葱炒蛋,一顿饭有荤有素,有红有绿,很是丰盛。
最后再配一碗小白菜鸭汤,溜溜缝顺顺边,午饭这才算彻底结束。
待用完饭,谢吉祥起身帮着何
嫚娘收拾餐桌,催着赵瑞自己去煮茶,忙完厨房里的事,她才坐到藤椅边上。
“不高兴?家里又出事了?”
赵瑞这张脸,外人看不出一二三四,谢吉祥却偏能看出五六七八。
他今日虽也似乎跟往日一样,可谢吉祥却从他的眼眸里看出些许不愉。
这种不愉,一定跟赵王府的人有关。
赵瑞微微勾起唇角,心里所有的烦闷都因她的善解人意而消散。
“其实也还好,”赵瑞垂下眼眸,“就是他们实在太像一家人,我看了心里总是忍不住想起过去……”
赵瑞这可怜巴巴的劲儿,若是平时,谢吉祥一定会以为他是装的,可此刻如此一眼,谢吉祥立即便就心软。
“好了好了,他们是一家人,你也有自己的亲朋好友,”谢吉祥把茶杯推了推,“吃枸杞菊花茶,我新晒的小胎菊,你尝尝好不好喝?”
赵瑞慢条斯理喝了一碗茶,脸上的神色这才缓和回来:“好喝,吉祥侍弄的花草,总是比旁人的好许多。”
话说到这里,赵瑞便低声把赵王府的那些乱事给谢吉祥简单讲了,最后道:“冯家简直活该,若不是他们这几年胡作非为,人家有必要针对他们吗?”
冯家本是商贾人家,早年把女儿送进王府做妾,机缘巧合生下前赵王独子,也就是当今赵王赵倾书,便也隐约有了改换门庭的迹象。
只是冯家人不争气,便是如何努力,却偏偏一个能做学问的都没有,便是借着赵王府的东风,都没能出人头地。
要不是冯晓柔几经波折成了赵王妃,冯家说不定就要没落。
因此,这股子穷人乍富的劲儿一刺激,冯家这就鸡犬升了天,抖起来没完没了。
赵瑞最厌恶的就是这一点。
他们就跟牛皮糖一样,沾上甩不掉。
谢吉祥看他说完又很不愉,便低声安慰:“反正也跟咱们没什么干系,这次的事儿你随意打个招呼,护城司会知道如何去办,也不用操什么心。”
赵瑞听着她那一句咱们,不由舒展开眉目:“好。”
两人安静喝了会儿茶,赵和泽突然敲门而入,对赵瑞道:“世子、小姐,刚皋陶司来报,道城郊五里堡有一起命案,请大人速去。”
赵瑞微
微一顿,转头对谢吉祥道:“我怎么觉得最近命案变多了?”
以前不干这差事,本不知燕京以及左近的奉天等地有这么多命案发生,他到了皋陶司才两个月,就已经接连查了两起连环命案,凶手是一个比一个凶残,手段也一个比一个残忍。
如今还没休息两天,第三起就又发生了。
赵瑞无奈道:“天气炎热,百姓的脾气也更火爆吗?”
一言不合就杀人,若是以后皋陶司也这么忙,赵瑞甚至都不想干了。
他独自坐在那抱怨,谢吉祥也不理他,回房换了一身素净的窄袖团花衫裙,又把自己的小兔儿行当包包背起来:“赵大人,抱怨当不了饭吃,走吧,早破早消停。”
赵瑞苦笑着摇了摇头,跟着劲头十足的谢推官出了门。
马车拐入运河长街,一路往南华门驶去,谢吉祥掀开车帘往外看,入眼是一望无际的桃树林。
燕京南郊的水蜜桃鲜嫩多汁,每当四月时节,桃花粉白摇曳,到了六月上,花朵已经开败,青色的果实挂满枝头。
谢吉祥看着桃树枝头的累累果实,心里觉得格外踏实。
赵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知道她馋桃子吃,便说:“家里庄子上的早桃已经快熟了,过几日我让人选几个品相好的,给你送过去。”
“今年雨水多,桃子也更甜一些。”
谢吉祥眯了眯眼睛,有些怀念:“把桃子切成片晒干,配了乌龙茶来喝,别有一番风味。”
赵瑞看她那馋猫样子,忍不住轻声笑了笑。
马车一路飞驰在官道上,待路过四里坡后,便在五里堡的道口处拐了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