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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来而不往非礼也
    陆鸣见长辈们张罗离开,忙走到了正弯腰鉴赏牡丹图的陆呦身边。
    “大哥,小弟听闻大哥素来工于画画,连太子都曾经夸过,今日是小弟的好日子,能否请大哥露一手,传了出去,也是我们兄弟的一桩美谈。”最后一句话,陆鸣用上了颜彦的说辞。
    “叫我做什么?”陆呦的心思显然都在画上,不期然陆鸣会点他的名字,因而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颜彦方才一直在陪着长辈说话,听见这话才知道陆呦也来了,忙顺着声音挤出人群走到他身边,“敢问夫君,拙作如何?”
    陆呦见颜彦眼睛里有隐隐的笑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很好,我很喜欢。”
    陆呦确实是很喜欢颜彦的这首诗,尤其是最后一句“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话片时”,感觉像是他们夫妻之间的写照,因为颜彦就像是突然闯入他生命里的一朵解语花,不但耐心地陪他说听他说,也知晓他所有的痛所有的苦,有了她,他再也不是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比之二弟的荷花诗如何?”颜彦故意扬起下巴问。
    “略高一筹。”陆呦给了一句很中肯的评价。
    “这不算,大哥自然向着大嫂说话了。”陆含不干了。
    “这有什么算不算的,这乃是人之常情,在你大哥眼里,我自然是好的,在你二哥眼里,自然是你二嫂的好了,而在四妹夫眼里,自然是四妹妹的好了。”颜彦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不信,你也写一首诗试试,让四妹夫评价一番。”
    “罢了,我如今满脑子里都是我儿子,我可不跟你比这个。”陆含拒绝了。
    “大哥,你还没回答我呢。”陆鸣见陆含认输了,更是激起了他的斗志。
    “画什么?”陆呦扭头问陆鸣。
    别的不敢说,他对自己的画画还是很有自信的,绝对不会比陆鸣差。
    “芦苇。”陆鸣出了一个题,他是想起颜家后花园的芦苇丛了。
    他是想借此提醒众人,陆呦正是不小心走入颜家的芦苇丛里才摸进藏书楼的后门冲撞的颜彦,同时也想激起陆呦的羞耻感,当然了,如果能借机挑起颜彦对陆呦的反感就更好了。
    再则,陆呦很少出门,陆鸣揣测他见到芦苇丛的次数并不多,因而这画自然就有一定的难度。
    当然了,画芦苇不是目的,目的是后面的芦苇诗。
    他知道京城的女孩子喜欢画花,也喜欢写关于花的诗词,所以才故意出这么一个题目来刁难一下这两人,谁叫颜彦今天的风头太盛了呢。
    果然,听到陆鸣报出“芦苇”两字,陆呦歉然地转向了身边的颜彦,颜彦冲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不过却先一步走到石桌前,亲自替他把画纸铺平了,也亲自替他研了一会墨。
    待颜彦放下手中的墨条,陆呦挑了一支笔,在砚台里蘸了蘸,开始落笔了。
    其实,他画过芦苇。
    之前太子让他画的《将进酒》里就有芦苇,还有,之前他自己也画过芦苇,因而,这一次他也算是驾轻就熟。
    画面很快出来了,一个孤单的背影立在江边,江边是一片芦苇荡,一丛丛的芦苇花在风中摇曳,空中还有几蜻蜓或蝴蝶在随风起舞,也有几只野鸭子在休憩,远处是宽阔的江面和隐隐的流水以及挂在远处的半轮落日。
    画完之后,陆呦放下了笔,看向颜彦,“如何?”
    “不错,落日、芦苇、江面和一个孤单的背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人一定是在感慨时间如流水一样无情,而个人的际遇也如芦苇一般随波逐流或随风飘荡。可若是在这背影旁边再加一个背影,意思就会完全不一样了,会不会有一份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感动?”颜彦一边说一边自己提笔在那个背影旁边再加上了一个背影,一个女子的背影,这次就变成两人携手看夕阳了。
    “大表嫂果真是不同凡响,这么一加的确完全不一样了,就像是一对夫妻出来闲逛,突然看到江边的美景停下来赞叹一番,说不定还会赋诗两首呢。”周婉喋喋说道。
    “不如就依表妹的意思,请大嫂赋诗一首,大哥作画,大嫂赋诗,真正的珠联璧合,也让我等开开眼界。”陆鸣赶紧把话跟上了。
    颜彦这才意识到不对了,敢情方才的牡丹诗考验得还不够,这次自己出题来考验他们夫妻了?
    可这也太小瞧她了吧?
    以为这样就能把她难住?
    “好吧,既然二弟有令,大嫂岂敢不从?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是不是也可以给二弟和二弟妹出一个题目?”颜彦笑眯眯地问。
    这可不怪她,她本来是想放过颜彧的,可陆鸣这么不依不饶的,她要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太对不住自己了?
    “好啊,不如我们也来点什么彩头吧?”开口的是朱晋,他对陆鸣一向有信心,正好想借此机会杀杀颜彦的锐气,省的看她总是一副自视甚高的嘴脸。
    “好,公平。”徐钰几个看热闹也不嫌事大,主要是他们确实对陆鸣有信心,同时对颜彦也好奇,两个旗鼓相当的人斗起来才带劲才有看头啊。
    “什么彩头?”陆鸣的兴致也被挑起来了。
    “夫君,大家都是一家人,别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颜彧见事情闹大了,只得自己出面劝说。
    “你先出的题,彩头也由你提。”颜彦拦住了颜彧。
    “行了,你们几个玩归玩,不许闹大了。”朱氏见颜彧劝不住,只得自己开口了。
    陆鸣见母亲和妻子都不站在他身边,心下也有点动摇了,他倒不是怕母亲责怪,而是想不通颜彧为什么会如此惧怕颜彦?
    他们已经是夫妻了,以前的事情也过去了,越怕,反倒会越显得自己心虚,越怕,就越会增加颜彦的嚣张气焰,就越会压得他们夫妻二人抬不起头来。
    那这日子还怎么过?
    不行,他今天必须把这个问题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