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彦因为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太后的问题,所以端起了茶杯,借口喝茶低头沉思起来。~随~梦~小~说~щ~sui~
“孩子,你有什么话但说不妨,你放心,我会掂量着办的,断不会令你为难,更不会把你推入险境。”
这话颜彦倒是相信,从太后打发了李穑并让容姑姑带走屋子里的太监宫女她就猜到太后是真心想保护她,怕她说出来的话被某些不知轻重的人断章取义传出去进而害了她。
可问题是,颜彦搬出来的证据不足以说服皇上,再则,那些话她上次当着太后和皇上的面已经说过一遍,没有必要重复了。
故而沉吟了一下,颜彦放下了茶杯,正色回道“回太后,民妇的确有点忧心,其中缘故民妇已经不止一次和皇上探讨过,民妇委实不看好女真,只是太后也知道,民妇不过是一个闺阁女子,见识和阅历都有限,说出来的话未必就正确,旁人也未必就信,毕竟两国结盟这种事情不是民妇一个小小的女子可以过问的。”
太后听了这话眉头也打了个结。
说实在的,这些日子她也没少关注这件事,她承认颜彦的话有一定道理,但不可否认的是,大部分臣子提出的联合女真灭契丹的提议也有道理,而且朝堂上这个观点还占了多数。
因此,她委实不太明白颜彦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如此固执,说到底颜彦不过是一个才刚笄年的闺阁女子,就算她看了不少书,可朝堂那些臣子读过的书难道会比她少?
更别说,其中不少人还是亲自上过战场的,难道他们不比颜彦懂得多?
还有她儿子,别看他追着颜彦探讨过这件事,可那也是他基于对一个闺阁女子的好奇心,并不代表他认同了颜彦的观点。
而她一开始也以为颜彦是随便说说,为的就是想在她儿子面前露个脸,博取一点关注和同情,从而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些,可方才从颜彦眼里流露出的担忧,事情显然不是这么简单,这个丫头是真的在为这次结盟忧心。
这怎么可能?
她有什么理由断定女真不可取?
“说到这,我就多嘴再问一句,我听说那些臣子们也有不少看好女真的,你为何如此反对呢?”太后问了出来。
不过没等颜彦回答,她又继续说道“若只是凭书上的那点记载就认定女真不讲诚信是不是太武断了些?”
“回太后,民妇确实没有更好的理由,该说的那几点民妇已经说过了,民妇知道,不管我们大周选择和谁结盟其实都是在赌一个运气,与其如此,还不如两不相帮。”颜彦退了一步。
如何没有大周的协助,女真想拿下契丹绝不是一件易事,而契丹因为有女真和蒙古的牵制,短期内应该是腾不出手来骚扰大周的。
只是皇上会赞成这个观点吗?
那个宸妃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到宸妃,颜彦有点坐不住了,“太后,民妇去看看皇上和皇后吧,民妇也给他们也准备了点小礼物。”
不管如何,这趟坤宁宫她跑不掉,正好她也想听听皇后有什么想法,关于那个宸妃,她还真有几分好奇。
“去吧,你也看看她也好。”太后虽清楚颜彦是想逃开她的追问,倒也没拦住她。
主要是她知道,能说的这孩子肯定会说,不能说出口的她逼也没有用。
从慈宁宫出来,颜彦直接拐向了坤宁宫,谁知好巧不巧的,在坤宁宫门口,迎面碰上了一位十六七岁的穿着异族服装的女子,这位异族女子顶着一头小细辫子,辫子上缠了不少的珍珠、玛瑙以及各种宝石,不知身边的侍女和她说了什么,笑得眉眼弯弯的,眼睛里似乎有小星星在闪烁,倒是和她满头的珠宝相得益彰,晃花了颜彦的眼,以致于颜彦甚至忽略了对方的五官和肤色。
凭着这头小细辫子和服饰颜彦很快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忙立住了。
因着颜彦的穿着打扮不像是宫里的,且面孔陌生,因而对方看到颜彦的第一反应是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随后看向了她身后的宫女太监。
其中一位太监想必是见过颜彦,上前两步躬身说道“回宸妃娘娘,这位是太后老人家的外甥孙女,娘家是定南侯颜府的,夫家是镇国公陆家。”
颜彦一听这介绍笑了笑,上前两步福了福身子,“民妇陆颜氏给宸妃娘娘请安。”
“民妇?”对方一听颜彦自报的称呼似乎有点蒙,事实上她也没听懂太监嘴里的外甥孙女是什么关系,但她知道定南侯颜家和镇国公陆家,因而,短暂的懵圈后她很快想起了一个人,脸上复又有了明艳的笑容,“我知道了,你叫颜彦,我听说过你的传闻,很喜欢吃你做的火锅和蛋糕。”
颜彦倒是没期然对方竟然说得一口还算流利的汉语,而且看对方笑得如此明艳,颜彦似乎有点明白年过四十的李琮为什么会宠爱这么一位异族女子了。
都说爱笑的女孩子运气不会差,颜彦上一世曾经和同宿舍的几位舍友辩论这个话题,得出的结论是因为爱笑的女孩子比较单纯乐观,这种人很容易和别人建立起良好的社交关系,因而有什么事情也很容易得到别人的帮助和指点。
再有一点,现代社会压力这么大,谁不愿意看到一点正能量的东西,谁愿意整天对着一个苦瓜脸或扑克脸?
而尊贵如李琮,他的压力更大,且每天在朝堂看够了那些虚伪的面孔,回到后宫,自然不希望再面对同样一张张虚伪的面容,因而,宸妃这张带有明显治愈性笑容的脸自然显得珍贵稀有了。
这种人能获宠颜彦不觉得意外,她觉得意外的是女真为什么会送这样一位美女过来,还有,宸妃的为人果真和她脸上的笑容一样纯真吗?
颜彦摇了摇头。
一个刚十几岁的小姑娘远离故土和亲人,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笑得这么明艳动人,可能吗?
至少,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