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彦哪里知道是昨晚自己的口才和陆呦的那声“谢”令陆端生出了爱才之意和愧疚之心,所以才送了几样正经有钱也难以买到的古籍字画过来。
尤其是这竹简,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还别说,古代的东西质量就是不错,这些竹简也不知保存了多少年,经历了多少代人的手,竹简都变得油滑光润了,上面的字迹居然还清晰可辨。
“夫君,你来看看,这是不是《史记》上的内容?”颜彦抽出一卷竹简,看着上面的一段文字激动起来,是关于项羽的。
陆呦一听也激动了,凑了过来,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起来,“项籍者,下相人也,字羽,初起时,年二十四。其季父项梁”
“夫君,你以前念过这段文字?”颜彦见他很是顺畅地念了下来,不由问道。
“念过。”陆呦点点头,后又摇摇头,“不是竹简。”
颜彦听懂了他的意思,他念过的是纸质版的,不是竹简版的。
“这么珍贵的东西你父亲送给咱们了?”颜彦总觉得陆端不是一个很随性的人,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给他们这么大一个恩典。
“因为你。”陆呦的眼中闪过一抹忧色。
他是怕颜彦的聪明外露会引起他人的觊觎。
“不,是因为你,因为你昨日的那声谢。”颜彦笑着把竹简放进了陆呦的怀里。
她当然清楚这里面也有她的一部分功劳,只是她不忍心剥夺对方好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自信。
可惜,没等颜彦解释明白,青雨过来提醒她该去上房侍餐了。
“打发人去把奶娘和青碧喊来。”颜彦吩咐道。
饭后,她找出了之前画的那几张壁炉图纸,原本她是打算带着奶娘和青碧出门的,可谁知临出门前,陆呦的目光一直黏着她,颜彦只得把他一起带上了。
不知是不是两人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了,一上车,陆呦主动握住了颜彦的手把玩,颜彦顺手对着他的掌心拍了两下,“夫君越来越不听话了,这两天耽误的功课看你怎么补。”
陆呦一把抓住了颜彦的手,“不用补。”
“什么意思?你都会了?”颜彦瞪大眼睛问道。
“会。”陆呦点点头,略顿了一下,“说话不会。”
“吹牛。”颜彦努了努嘴,“好吧,听你的,我们先练说话,夫君,你说我们的新家取个什么名字为好?”
“彦儿,彦园。”陆呦琢磨了一会,说道。
“这不太好吧,闺阁女子的名字是不能轻易外泄的。”颜彦倒是也想用自己的名字命名,可不合规矩。
“夫君,你有字吗?”颜彦知道陆鸣好像是字宁静,不过陆呦有没有字她就不清楚了。
“有。”陆呦说完看着颜彦,顿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吐出了两个字,“明明。”
“明明?”彦园略微思索了一下,“呦呦鹿鸣,食野之萍。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明明,不错,这个字也可以用自知者明来解,都说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可做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夫君,我决定了,以后我们的新家就叫明园。”
“明园?”陆呦的脸上缓缓绽放了一个笑脸,“明园?我的?”
“是我们的明园。我们的,我和你的。”彦园瞋了眼对方。
“我和你。”陆呦的眼圈微微有点见红了,大概是没想到颜彦真和他是一体的。
“夫君,门匾上的题字就交给你了,还有新家那些院子上的牌匾都交给你了,我呢,就负责买东西,找人定制家具,布置我们的新家,我跟你讲,院子里有好几个地方我想改动一下”颜彦拉着陆呦碎碎念起来。
这是属于她自己的家,她自然想住舒服些,所以卧室、书房和净房她都改动一下。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陆呦先下的车,随后把颜彦抱下来,把壁炉的图纸交给周海生后,颜彦又详细讲解了一番,之后,颜彦和陆呦把昨日没逛完的几个地方大致逛了逛,一圈下来,屋子里缺什么颜彦大致有了个数。
从明园出来,颜彦一行又去了绣庄,这次陆呦没有下马车,是颜彦带着青碧和奶娘进去的。
临近年底,颜彦想了解一下店里的生意如何,什么东西卖得最快,时兴的花色是什么,绣娘的绣工如何等等。
从绣庄出来,颜彦本来还想去一趟母亲留给她的饭庄,可一看天色已晚,怕赶不回来侍餐,只得打消了这念头。
从街里回来,颜彦和陆呦都忙了起来,陆呦是忙着给《大学》注释,忙着给明园的大小院子取名题字,颜彦是忙着画明园的改建装修图,此外,还有绣庄的花样需要创新,她设计了一批花色各异的锦鸡图,因为明年是鸡年,这些颜色鲜艳的锦鸡可以用在荷包、香囊等小物件上,颜彦有信心能引领一个春节的潮流。
图纸画好后,颜彦命青碧送去了明园和绣庄,随后,她和陆呦带着青玉青云在奶娘一家的陪伴下,去了一趟京郊的庄子。
这座庄子是陆家的聘礼,位置确实不错,就在青莲庵附近,据青玉青云说,庄子里用来灌溉的水源应该就是从那条瀑布流出来的,不过此时是冬天,瀑布也结冰了,因而只能看到一条冰封的小河和一片还算齐整肥沃的黑土地。
“咦,这地里貌似有东西?”颜彦说完蹲了下去查看。
“主子,这是冬小麦。”青云回道。
她和青玉两个曾经走出山外来买过东西,知道这一片种的都是麦子。
“冬小麦?”颜彦回想起自己学过的课文,这才想起北方还有冬小麦一说,冬天被大雪覆盖着,来年春天返青,五月份收割,这生长期够长的。
“走,我们去村里看看,问问究竟有多少户人家,种了多少亩冬小麦。”颜彦说完命石长生去问问庄头家住哪里。
有过绸缎庄和饭庄的前车之鉴,颜彦对这位庄头也不抱什么希望,不过该见还得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