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羽河“哇哎”一声,软趴趴地撑起身体,因为刚睡醒还带着点鼻音,努力端坐好,双手扒在小茶几上,好像等着糖果的小学生。
薄峤走上前把小蛋糕拆开,宋羽河拿着勺子,乖巧安分地一勺勺吃起来。
陆镜在一旁看得毛骨悚然,心想这位霸道总裁是把他弟弟当儿子养了吗,这相处状态不对啊。
不过他也总算知道为什么宋羽河对薄峤这么依赖了。
敢情是对爸爸的依赖。
陆镜咔咔给他哥发消息。
【镜子:哥你放心吧,薄先生对小止没什么心思,他纯属是爸爸对儿子的宠爱之情。】
宋关行面无表情:【谢谢,我爸后天就到。】
陆镜:“……”
陆镜又灰溜溜地把这句话撤回了。
薄峤将外套脱下来放在沙发上,挽了挽衬衫袖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陆镜:“天色不早了,你要在这里留宿一晚吗?”
陆镜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见薄峤一副要毁尸灭迹的架势,连忙爬起来告辞滚蛋。
不知道怎么,他十分怕这个面容清冷的男人。
陆镜一走,薄峤的脸色终于缓和了许多。
他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吃甜丝丝蛋糕的宋羽河,没忍住从后面摸了他脑袋一下。
宋羽河嘴里还含着勺子,回头疑惑看他,从鼻音里哼出一个“嗯?”
薄峤很喜欢宋羽河毛茸茸头发的手感,漫不经心继续摸着,问他:“你有想过去找自己的亲人吗?”
宋羽河将蛋糕咽下去,乖乖地说:“没有。”
薄峤:“为什么?”
宋羽河脸上出现了一丝茫然。
他在这世间孤独惯了,早就习惯和一个冰冷的仿生人相依为命,也准备好拿到流银稳定器后就回到莫芬芬自生自灭。
亲人什么的,他又不记得,就算想找也无从下手。
宋羽河想了半天,才说:“我害怕。”
薄峤声音很轻地说:“怕什么?”
“不知道。”宋羽河如实说,“就是害怕。”
亲人对他来说,从来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亲情那样珍贵,比拥抱还珍贵。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亲人是什么样的,就连记忆也只是梦里断断续续的片段,根本连不到一起去。
他没有任何记忆,就算被人认回去,也会随时随地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偷了别人身份的骗子。
所以他害怕。
薄峤轻轻吐了一口气,心想宋关行还好没有上来就和宋羽河摊牌,否则他可能会排斥得更厉害。
宋羽河吃完小蛋糕,神智更加迷糊,他本能地往沙发上爬,像是一只猫一样将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脑袋埋在薄峤的外套上,嗅着那淡淡的薄荷香,睡意更浓了。
薄峤微微挑眉。
他早就想纠正宋羽河这个总爱在地上坐着或躺着的臭毛病,但无论他怎么矫正,宋羽河第一反应还是觉得坐地上舒服。
这还是他头一回爬沙发上躺着。
见到宋羽河一直往那外套里钻,这么会功夫已经将外套整个蒙在了脑袋上,舒服得哼哼唧唧,薄峤还以为他喜欢薄荷味,就将宋羽河的衣服也放进了衣帽间,让香水熏一熏。
做完后,宋羽河已经睡得四脚朝天了。
薄峤熟练地将他抱回自己房间。
只是将他放下后,薄峤才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动作……
会不会太顺手了些?
他除了工作和亲人,很少和外人接触,这些年也总有一些不长眼的男男女女妄图爬他的床,但薄三乔先生因常年吃瓜而导致的重度精神洁癖极其严重,对男女之事避之如洪水猛兽。
即将三十岁的薄先生,连小手都没牵过。
听着就觉得可怜。
他有点拿捏不好自己对宋羽河交流的尺度,感觉是不是真的有点太亲密了?
薄先生陷入了深思。
宋羽河哪怕被从沙发上抱起来,爪子也本能地勾住薄荷香的外套,死死抓着不肯松手。
薄荷香和玫瑰香一样,让宋羽河有种奇怪的安全感。
梦中,他被薄荷香时刻萦绕,难得做了一场美梦。
第二天,宋羽河又跑去研究室去鼓捣仿生人,以及去看当时的监控视频,宋关行悄摸摸地在研究室路过了好几回,最后还是没敢进去。
宋晏马上就要到了,宋关行还在冥思苦想怎么让宋羽河接受心理治疗。
想来想去,他只能捏着鼻子去找薄峤。
【宋关行:薄峤先生啊,听说你之前要收购宋氏旗下一家公司,现在还有意向吗,我送给你啊。】
薄峤冷笑一声。
【薄三乔:我为什么要那个公司你心里没点数吗?】
宋关行噎了一下。
他差点忘了,薄峤之所以想要那个航空公司,是因为要查当年飞行艇上的乘客名单来确定宋羽河是哪家的孩子。
不过宋关行厚着脸皮,笑嘻嘻地说:【那个航空公司现在还在盈利的,每年好几十个亿呢,送给你,真的不要?】
【薄三乔:滚蛋。】
薄峤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我不缺钱。
宋关行还是软磨硬泡,烦得薄峤差点拉黑他。
最后,宋关行直接说出需求。
【宋关行:明天我爸就到了,你能说服小止见他一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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