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曰,不可说。”
檀悦却分明从这短短的五个字中,听出了几分戏谑的意思。
“不过你尽管放心好了,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害你的,毕竟……你是我娘子。”顾子衍轻笑了一声:“我好不容易找着一个这样合乎心意,这样有趣的娘子,若是出了什么事,找谁去赔?”
檀悦嗤笑了一声:“不会害我?对,的确用不着你动手来害我,今天你才将消息传出去,晚上就有刺客来探路了。”
“今儿个来的还是没什么本事的,若是来几个厉害些的,只怕你也就见不着我了。”
顾子衍抬起眼来瞥了檀悦一眼,啧了一声:“你这是对我没有信心,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啊?”
“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想来护你一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不等檀悦说话,顾子衍便又径直道:“而且,你且瞧着吧,很快,就不会有人将目光放在你身上了。”
檀悦眯了眯眼,不知顾子衍为何会这样说,只是他既然这样说了,便定然是早有安排的。
“事已至此,我除了静观其变,也没有旁的法子了。”檀悦冷声道:“你来,就是为了看看我有没有被刺客刺死的?”
“这是最主要的,不过,也还有其他的事情。”
顾子衍将手中的佛珠放在桌子上,接连发出好几声响动。
“今日檀老爷子入宫免了圣,求陛下让他见檀晋南一面,陛下同意了。”顾子衍似乎是在把玩着桌子上的佛珠,佛珠不停地在桌子上发出轻响,一声接着一声的。
“你猜,檀老爷子跟檀晋南都说了些什么?”
檀悦嘴角勾了勾,笑容带着几分不屑:“跟檀晋南商量,让檀青怀自己背下所有的罪名,将檀晋南和檀府撇开。”
“咦?你竟然知道吗?”顾子衍似乎有些惊讶,佛珠的动静也顿了顿,随后便又响了起来:“难不成,这个主意是你出的?”
“不过也是极有可能的,毕竟像娘子你这样聪慧的人,才能想得出这样的主意不是?”顾子衍声音愈发轻快了几分:“以檀晋南的性子,弃车保帅的事情,应当做得十分熟练的。况且,若是檀青怀扛下所有罪名,他出了天牢,也还可以去向陛下求情,求陛下饶檀青怀不死。”
“多好,这样就皆大欢喜了。”檀悦声音带着讽刺。
“除此之外,檀老爷子还与檀晋南说起了今日外面突然传起了你是至尊体的事情,应是有人走露了消息。”
顾子衍又接着道:“檀晋南虽然有些惊讶,却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试图说服檀老爷子,借机向陛下表忠心,将你送入宫中。”
顾子衍朝着檀悦看了一眼:“檀老爷子一开始不同意,后来,被檀晋南说服了。”
檀悦轻轻闭上眼,不让自己眼中的讥诮暴露出来,半晌,才嗤笑了一声:“预料之中的事情,檀府上下这些人,哪一个不是自私自利的?即便是檀老爷子平日里愿意护我三分,在关键的时候,为了檀家的利益,也仍旧会将我推出来。”
顾子衍点了点头:“是啊,所以啊,檀府这些人,根本不值得娘子你惦念,娘子也无需伤怀,檀府不愿意护着你,是他们不知好歹,以后,有我来护着你就是。”
檀悦似笑非笑地看了顾子衍一眼:“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国师大人却是将那些俗世普通男人的花言巧语学了个十成十。喝酒吃肉说大话,还要娶妻,国师大人实在不像是个出家人,该不会,是个假和尚吧?”
“是真是假,娘子以后便知道了。”顾子衍仍旧笑容满面:“娘子只需知晓,这世间诸人皆不可信,唯有我值得信任就好了。”
檀悦却根本不理会他这般油嘴滑舌,只径直问着:“你方才说,檀老爷子同意了檀晋南的话,那么,檀老爷子已经面见过陛下,将我是至尊体,又是天生凰命的事情,同陛下说起过了?”
“是。”顾子衍点了点头。
檀悦的手猛地一顿,眉头轻轻蹙了起来:“陛下如何说?”
“陛下当时并未表态,只叫人送檀老爷子回府。”顾子衍的声音中不见丝毫焦躁:“只是,在檀老爷子离开之后,陛下,召见了我。”
檀悦眯着眼看向屋中那抹全然瞧不见五官的黑影子,嘴角微微勾了勾:“你如何说?”
“我说,我并未占卜到有至尊体出世,若是檀大小姐果真是至尊体,又是天生凰命,影响未来的天下江山归属,那么,我愿意同檀大小姐解除婚约。”
又说:“只是,若是果真出了一位天生凰命的至尊体,只怕不只是炎国,天下也即将大乱。”
檀悦眯了眯眼,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着,会护自己安全,怎么也不会将她让给别人。
这一转眼,怎么就变了?
似乎明白檀悦心中所想,顾子衍低下头拍了拍衣摆:“放心好了,陛下不会纳你入宫的。只是,这两日,陛下只怕会暗中召你进宫。”
“召我入宫做什么?”檀悦浑身都充满了戒备。
顾子衍笑了一声:“外面说你是至尊体的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可是,你说,想要证明你是不是至尊体,怎样做最简单?”
“这还用说,自然是用灵石试炼了。”
“对啊,所以,陛下会召你入宫,让你进行灵石试炼。”
檀悦垂落在身侧的手猛地握紧了起来,若是灵石试炼,那她岂不是就无法躲藏了?
顾子衍却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瓶子出来,朝着檀悦伸出了手。
“这个东西,是我闲来无事的时候炼制的丹药,你拿着,陛下召你入宫的时候,在宫门口下马车之前,你吃上一颗,便能确保你安然度过灵石试炼。”
檀悦自然听明白了顾子衍话中之意,落在那小瓶子上的目光满是诧异。
这世间竟还有这样的药?
是能够让灵石也无法准确显示出被试炼的人资质的?
那么……之前顾子衍在灵石试炼上面显示为筑仙体,究竟是真还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