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妾日后一定对福安严加管教。”皇后也不敢再言,生怕再多说一句,自己的女儿也会跟着遭殃。
只是当晚皇帝并没宿在鸣鸾宫,待了片刻便又回了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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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陌生的房间里只亮着一盏灯。
祝暄漠然坐在桌前,耳边反反复复回响的都是谢峥远说的那些话。
关于前世的一切,真相到底是什么她早已不那么在意了,她从来都只相信自己所感受到的,却又忍不住在听谢峥远复述之时动摇。
没错,当时他的态度确实转变得十分生硬,可苏清环的出现让她忽略了这一点。
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在苏清环的折磨之下,备受煎熬,压根没有时间去思考谢峥远到底为何一夜之间就将自己弃如敝履。
以至于那晚他递过来的药,都让她下意识的以为是用来毒死自己的。
若当真是黎慷在背后操纵这一切,那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当初为了与殷峙分权,她阿爹才在短短几年内成了手握重权的大将军,文臣之中更是有衍国公徐申为其出谋划策。
为何黎慷说翻脸就翻脸,将两人接连杀害,而却留殷峙在朝中叱咤风云?
这说不通……
祝暄思量了许久都想不通,正昏昏欲睡之际,却听得门外有响动。
她霎时间警惕起来,死死攥着那把匕首望向门口。
只要有人闯进来,她便利落地给来上一刀——
可门外的动静却消失了。
祝暄下了床去查看,却只见门口放了一块石头,下面压着张字条。
“明日,霜秋园,取证。”
那字迹瞧着并不像是谢峥远的,字体规整却十分陌生,并且这种极有风险的行为也并不像是谢峥远的作风。
她不由皱眉:“取证?取什么证?”
霜秋园是陈文曜的院子,难不成是……
可这又是谁留下的字条,为何要帮她?而且陈文曜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若不是谢峥远又会是谁?
又是一夜未眠。
祝暄在天将明未名之时离了客栈,乔装改扮,随着送菜的车从后门进了将军府,却并没急着按字条上所说的去取证。
一来,陈文曜这边并无动静,她不想打草惊蛇。
二来,这送字条的人是敌是友尚且有待考证,她也并不能完全信任。
祝暄摸索到后院的垂花门,正欲进去,便听得身后有人叫了一声:“你是哪个院的,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呢?”
第33章 . 等我 阿暄,我别无他求。
“你是哪个院的, 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呢?”
祝暄脚下的步子一顿,僵着身子半晌没动。
听这声音并不是府里的老人,她信不过,自然也不能轻易暴露自己还活着的事。
正犹豫, 便听得另一边传来个熟悉的声音。
“是我叫他到暖香苑送东西的。”桃喜说着顺势把人往门里推了一把, “茗喜那边急着要用呢。还不快点送过去?”
桃喜话都说到这份上, 那人也不好再多嘴, 只笑呵呵地朝人点了个头,又寒暄几句这才转身去忙别的了。
这会儿祝暄进了垂花门, 站在后面等着桃喜过来。
“姑娘,方才情急,没伤着你吧?”桃喜一转过头便担忧地望过来, “姑娘没事实在是太好了,奴婢们这些日子可都急坏了,尤其是茗喜……”
祝暄微眯了眯眸子,笑道:“我瞧着你应是不急的。”
桃喜垂眸笑了笑,“想来有许多事情是姑娘想知道的。但现下不是时候,霜秋园那边正虎视眈眈,姑娘须得趁着这会儿人少进去将东西拿来才好。”
“果真是你。”
她一开始还不愿将事情联系到一起, 但如今看来放在她客栈房间门口的那张字条就是桃喜写的。
祝暄望着她,一时间竟发觉自己从来没有将桃喜看明白过。
她始终都是在扮演着一个不起眼的角色,可难保有哪件事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姑娘, 晚些时候奴婢会亲自向您请罪, 眼下将府里的外人赶出去才是正事。”
听桃喜说得这般诚恳, 祝暄也不好再多耽误时间,只问了证据是为何物,又匆匆赶往了霜秋园。
听桃喜说, 陈文曜近来喜欢在前厅用早饭,还喜欢让一群人守在旁边伺候着。
这会儿饭菜应当刚摆上不久,霜秋园里正是人少的时候。
祝暄快步进了卧房,小心翼翼地将四周打量了一番。
屋里的装潢当初是她亲自定下的,对于物件摆设也尚有印象,但眼下这间屋子里多了不少并不属于将军府的东西。
她向来喜欢清雅的东西,故而府里镶金带银的摆设十分少有,但这件屋子里就摆了五六件金光闪闪的物什,与房间的风格大相径庭,显然是后来被摆上的。
“这样的好物件,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给的。”祝暄恨恨咬牙,就见桌案的一摞书下露出了一角纸张,那纸的质感颜色明显比府里的要更加精细罕有。
她小心翼翼地将纸张抽出来,果然见上面写着“承蒙圣上恩赐新身份”的字样,落款处还写了一个“曜”字。
“果真不是祝家血脉。”祝暄淡淡说了这么一句,不由想起阿娘之前讲过的有关阿爹的事。
她之所以能够笃定祝家没有更多孩子,也是因为母亲曾经将这事作为给她讲的睡前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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