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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由恍惚,甚至都无法确定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周遭的静谧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就连剑尖的血滴落在地的声音都仿佛是砸在耳边一样,她听得一清二楚。
    祝暄紧咬牙关:“谢峥远,你死有余……”
    “侯爷,宫中传话来了。”无名匆匆而来,见到正站在门口的祝暄不由一怔,目光落在她尚且滴着血的长剑和染红了的手上。
    他敏锐地猜到了什么,赶忙冲进屋里:“侯爷!”
    无名难以置信地回头去看僵在原处的祝暄,又转回来捂住谢峥远还在淌血的伤口。
    “来人!快传医官!”
    *
    祝暄被送回将军府时,眸光涣散,衣袖上尽是血迹,手里还握着那把剑。
    茗喜叫了她两声都没有应答,又见她这副狼狈模样,便猜到是出了事。
    小丫头赶忙把主子扶进了大门,又命人将大门关上谢绝外客。
    “姑娘,奴先带您去换身衣裳吧。”茗喜直接把祝暄带去沐浴更衣,可临进浴桶前,那把剑还被她死死攥在手里。
    “姑娘,这东西我替你收着。咱们先沐浴吧。”茗喜柔声哄着她,这才把长剑拿过来。
    手里落了空,祝暄才缓缓回过神。
    她垂眸去看自己的手,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这会儿被温热的水浸泡着,那红色一点点在水面晕染开来。
    “他说是刺客。”祝暄喃喃道了这么一句。
    茗喜不明所以:“姑娘说什么?”
    琥珀色的瞳仁缓慢地转动了两下,祝暄抬起眼看她:“他说是被刺客伤的。”
    方才在校场,无名二话不说叫了医官来为谢峥远救治。
    桌案上和地上的血那样多,人躺在床上脸色都是惨白。
    祝暄始终站在后面一言不发,静静望着他濒死的模样,心中却并没有因此而得到任何快感。
    想来是因为没有光明正大地捅这一剑,她才会如此别扭。
    她在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便听得有人低声询问方才谢峥远是为何受了伤。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朝着祝暄看过来。
    当时屋里只有他们二人,并无旁观者,没人能够证明祝暄是无辜的。
    若是有,那也只能是睁着眼说瞎话了。
    “是……刺客。”彼时,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那人开了口,他话都说不清楚,气息也断断续续的。
    “是有刺客……闯入……”
    祝暄心一沉。
    他一口咬定是为刺客所伤,让人去排查,又安排无名将祝暄送回府。
    只是这一路上无名都不曾与她说话,直到马车停在了门口,也只是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脸色阴沉着不愿说半个字。
    “不管姑娘经历了些什么,今日之后,还请不要再多想了,也莫要再提。”茗喜说着替她揉掉了手上的血迹。
    “还像往常一样,坦坦荡荡地把日子过下去就好。”
    祝暄漠然望着浴桶里的水没说话,任由水汽蒸腾,迷花了她的眼。
    那些往事仿佛又重现在眼前,毒药蔓延至全身时的痛苦再次袭来,她下意识攥紧了手。
    谢峥远……
    为何又是谢峥远……
    *
    平远侯受伤之事很快便传得人尽皆知,只不过大家都在说那日是有刺客闯入校场,平远侯为护自己的未婚妻子,这才不幸受伤。
    又趁机讲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故事。
    殊不知那致命的一剑,正是拜他未婚妻所赐。
    祝暄在府里恍惚了好些日,对外则宣称是受了惊吓在府中将养,闭门谢客。
    圣上听闻此事,特意派人送来好些补品跟药材,又让福安公主来陪她解闷儿。
    “暄姐姐你都不知道,父皇有多喜欢那个平远侯!”福安坐在对面还不住地探过来半个身子同她说话。
    “这几日,宫库里的补品跟药材流水般地往侯府送。父皇还安排了三名太医轮流给他医治,就连太医院的诊例也是日日都要送去父皇宫里。若非父皇被政务缠身,怕是都会亲自去看他了!”
    小公主说着不由瘪嘴:“我瞧着,倒是比待我这个女儿还要亲些呢!”
    祝暄见她一脸委屈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声。
    “平远侯受伤命都快没了,你也要同他比?”祝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这倒是……”福安坐回位子上,若有所思,“不过暄姐姐,你能带我去看望一下平远侯吗?”
    祝暄正准备端茶的手一顿,眉头微蹙着看过去:“怎么要见他?”
    话一出口,她忽觉着话说得不太合适,便又接着解释道:“平远侯伤势极重,尚且卧病在床,怕是不宜见客……再者,福安你是个未出阁的公主,去了侯府怕是会对你不太好。”
    听了这话福安也跟着皱起小脸来:“临来前父皇交代了我两件事情,其中一件便是要去探望平远侯。只是我见着姐姐太高兴便把这事抛在脑后了,现下才想起……姐姐便带我去吧,你与他有婚约,我又是替父皇去看望,应也无妨的。”
    圣上交代了两件事?
    祝暄迟疑了一瞬,笑着问她:“那另一件事可办了?可别两样都给忘了。”
    小公主脸色一僵,又连忙笑着掩饰过去:“这是自然!第二件事便是要好好陪着暄姐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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