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横看竖看都不能用秒睡去解释。
过云从暗道果不其然,什么都查不出来正好对上了。
“我想详细了解一下昨天晚上的情况。除夕当夜,奉衍有没有遇上什么特别的人或事?比如……”
‘哐!’
病床边,奉健突然站了起身。椅子碰撞地面,在安静的病房内发出刺耳的声音。
奉望和微微蹙眉,回头看到侄子的表情愤愤不已。
显然,奉健是故意弄出了动静,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正非常不满地看向过云从。
“小健,你也守了好久,不如去附近的小卖部买点吃的。”
奉望和先一步开口,截断了侄子可能脱口而出的指责。“我也有些饿了,你帮我捎点泡面什么的。”
“二叔!”
奉健一股郁气卡在喉咙口,他正想质问过云从究竟什么意思!
这人进入病房,面对奉衍的无故昏迷,竟然丝毫看不出有一点点的悲伤与焦虑。居然还问奉衍在除夕夜遇上了什么特别的人或事。
除夕夜能有什么事,当然是奉家人团聚。
奉健不是傻子,听得出来那问题在暗搓搓意指奉家有人害了堂哥。
他看过云从波澜不惊的模样,心里一股火气蹭蹭就窜上来了,这都什么人啊!
别以为他不知道,下午胡律师接到消息后前来医院,二叔转身给过云从打了电话。胡律师主要为奉衍处理财务相关事务,他说了什么让奉望和拨打了电话?
奉健没能从二叔嘴里问出具体情况,但再重复一遍他不傻,能从一系列情况推测出奉衍应该非常在意过云从。
眼前的情况呢?
奉健越想越气,越为堂哥不值得。
他在意的人,亲眼看到他突发怪病,居然连一丝丝的忧虑都没有,表现得与对待陌生人没差太多。
“小健,你还傻愣着做什么?”
奉望和再次出声,又从皮夹里抽了一叠钱。
“是不是身边零钱不够?拿着,去买点东西回来,顺便买些毛巾、牙刷,这些都没准备好。”
“我……”
奉健刚想说话,再次被堵了。“我有零钱,这就去买。”
说着,他匆匆跑出病房,从外面关门前,不满地瞪了过云从一眼。
奉望和看着房门被关上,转头向过云从致歉。
“我这侄子年纪不小了,但脾气还是毛毛躁躁的。他自幼喜欢与小衍玩,今天因为小衍的病焦急到失态了。等回头,我会让他向你道歉。”
过云从微微摇头,没把这种事放在心上。“担忧兄长,也不过是人之常情。”
那么你呢?
奉望和没有问,不是所有悲伤与焦虑都要表现出来。有的人喜怒不形于色,再多情绪都掩藏于平静的表象之下。
奉望和不喜欢与城府太深的人打交道,但经此一面理解为什么儿子做出那样的遗产安排。
奉衍从小就感情淡薄,能让他放到心上的人,不可能是一般人。
相貌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心性,而又有几人能真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昨天没有特别的事发生,起码我不认为有异常情况。”
奉望和转而反问,“自从小衍的妈妈去世,我一直在外做生意,陪着他的时间不算多。我得问问你,你们最近在做什么?”
“简单地说,奉衍通过寻找道士方一叶,试图解开自身的某些疑惑。这件事,他应该对您提过。”
过云从也是单刀直入,“您相信过他的话吗?那种不可言状的虚无,让人想要弄清缘由。”
奉望和紧皱的眉头更紧三分。虽然与儿子聚少离多,但也不至于完全不知道奉衍在做什么事。奉衍问过他,插队时有没有遇上老道方一叶,更是提过想要去寻找记忆中的模糊身影。
对此,奉望和不支持也不反对。他本人不相信神神鬼鬼的那些事,却也认为孩子有自己的人生选择。
强烈反对只会把孩子推得更远。既然奉衍不是去做为非作歹的事,就让孩子趁着年轻去闯一闯。
“我的底线,是小衍健康地活着。”
奉望和说到这里,不由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奉衍。“除此之外,只要不违法乱纪,我不会束缚孩子的个人选择。”
过云从却知道一个残忍的现实。
玄术一道,曾经留下过羽化登仙的传说,移山倒海的传说,纵横阴阳的传说,富贵显赫的传说。
这些传说亦真亦假,其中不变的一条潜规则,每件事的危险指数都很高。
“方一叶不是臆想。十一月,我们从莫斯科将老道士的尸骨运回国。或许,您查过奉衍的护照记录,知道他去往外兴安岭的事。”
过云从猜测奉望和有过简单调查。
“恕我直言,您的希望不一定能实现。奉衍的路,不仅仅取决他的个人意志,有的事生而注定。命,难逆。”
奉望和深吸一口气,“别兜圈子,你直说吧。小衍为什么会昏迷?”
过云从只能给出大致推测,“奉衍的情况特殊,他身负某支巫觋一族的特殊血脉力量。特别的力量不等于天赋幸运,有得就有舍。”
为什么大巫的传承困难?
因为越高深的力量,要支付的代价越大。后来,市井传说的五弊三缺也是其中一种表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