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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由斜了马红娇一眼,叫她收钱闭嘴,而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他今天背着其他人来单独催账,这事多少不地道。听着过云从的话,不免问自己谁与谁有过情义,谁曾经大方地帮助过谁。现在人走茶凉,谁又辜负了谁呢?
    “小从,这收款条,你收好。”
    阮卫生不想多留了,再想下去是自己瞧不上自己,不如活得糊涂些。“既然你今天没空吃饭,十一月末的婚宴一定要来。回头,我给你寄请帖。”
    “有空,我会去。”
    过云从微笑和两人道别,转身进了寝室楼,脸色也是照旧温和。
    今天的事只是小插曲,着实没什么值得她动气。她早就猜到人心易变,而欠债还钱也天经地义。
    尽管当时八个人说过会宽限三年,也没有把一分一厘具体怎么还落于白纸黑字上,但收债的人想变卦也是常态。
    阮卫生来催账,她没有怨言,但参加婚宴就大可不必了。她不歧视再婚,只是不喜这次的新郎与新娘而已。
    周日很快就来了。
    没有耽搁,依照原计划,将剩余的四千元被逐一还给其余七个人。虽然没享受几天做万元户的感觉,一半的钱散了出去,但能无债一身轻真不错。
    最后一站是楚爱军家。
    楚爱军白天有事,最快也要晚饭才回家。当听闻过云从的来意,他第一反应是皱眉。
    再三确认,“小从,你把钱一股脑还了,生活上真没困难?读书不要开销了?慢慢来就好,说好了三年,一个月给个几十就行了。”
    过云从也态度坚决,透露了一点兼职情况。
    “楚阿叔放心,我没逞强。前段日子找了外语翻译的兼职,也能认识不少人。这年头和外国人打交道赚钱快,看看那些接私活的导游就清楚了。”
    这话没错。九十年代初,华国还在发展期,总体上西方的生活水平更高,汇率也摆在那里。
    楚爱军没去过欧美,但在莫斯科见过一些西方投机客,知道他们手里的资产有多少。他还是有点担忧,“就算这样,你是把五千元一起还清了啊。”
    “这不巧了,国庆假期遇上了出手大方的客户,我帮着他与他老婆策划一次苏城古文化深度游。”
    过云从形象地概括保罗与闵怡方的经历,“这次赚的足够还清五千元,余下的钱也够我接下来的学费生活费了。”
    今天,半个字不提实际情况与风水玄术相关。这事透露给谁,何时透露是有讲究的。
    此前借着办丧事吃白事宴席,与刑海的火葬场同事吕一明接触时,稍稍透露了她懂些玄学可以给有困扰的人看看。因为刑海停薪留职四年,与同事吕一明有近年不常联系。
    与之相反,楚爱军近年与过峰关系亲近,相对就更了解原身的情况,那么就要适当隐瞒,等一个缓冲过渡时间段。
    另一方面也是不想提蛇煞等危险。
    不难想象,如果楚爱军知道实情,搞不好长篇大论别做危险的事情了,然后又进入新一轮这笔账务收不收的推让中。
    过云从神色轻松,似玩笑地讲,“楚阿叔,你可别推了,就让我享受享受无债一身轻的感觉。”
    话都说到这份上,楚爱军确定过云从没有丝毫勉强,也就接了钱销毁了欠条。
    让妻子邱梅去买了几道熟食,三个人一起吃了晚饭。没有多留过云从,让她早一些回学校,避免太晚了路上不安全。
    楚爱军夫妻俩把人送到了公交车站。
    趁着等车,过云从仿佛漫不经心提了一嘴,“这周二,阮阿叔和他的新对象来学校和我报喜。他要再婚了,十一月末办婚礼。我也不知道送点什么好?楚阿叔、邱阿姨能不能给点意见?”
    周二,报喜?
    楚爱军与邱梅相互看了一眼。阮卫生九月离婚后,与比他小十五岁的女人好上了,但这么快就决定再婚了?他们都没收到请帖,怎么先把婚讯告诉小辈?
    不对劲,有点奇怪。
    邱梅脑筋一转,“你还在上学,又没有正式上班工资收入。不必操心这些人情往来,买点糖果的表示心意就行了,你去婚礼就是最好的祝福。阮卫生也真是的,周二去学校说这事打扰你学习,要说也该等到周末。”
    “可能是顺路吧。”
    过云从语气随意,“没关系的,不打扰我,还帮我节约了时间能当场把账还掉。”
    这下,楚爱军与邱梅又对视一眼,心里大致有了一个猜测。阮卫生是不是故意背着其他人,先去要账了?
    过云从却不再多提,自然而然看向红绿灯方向,像是专心等车而毫不在意刚刚说的内容。
    据她所知,楚爱军与阮卫生走得比较近,说不好以后会有投资上的往来,那就要注意一个人行事风格的变化。
    有的事提醒一下,也不好说得太明白。毕竟疏不间亲,只好点到为止。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那么多的直言不讳。
    “车来了。”
    过云从也不在意楚爱军夫妻之后怎么想,是不是觉得她事多想挑拨离间,反正她该说的已经说了。“我先走了,再见。”
    楚爱军和邱梅张口想说点什么,但有的话又不好问得太明白,再看过云从就像是真的顺便一提。两人只能笑着把人送上车,等车开了,心情略复杂地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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