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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阿婆,我都晓得的。多亏有侬的提醒,让我能提前准备,谢谢啊。”
    过云从感激着又问,“可能要再麻烦一下,之后能不能帮我一个忙?等我住到大学宿舍,没法第一时间留意到这边的情况,侬能帮忙留意一下吗?”
    “这算什么帮忙,都是顺手的事。”
    张阿婆一口答应,还提醒过云从出租告示不只这一张,另外还有七八张贴在附近。
    “之前,我不确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看来该让它一张也不留。告示贴了十来天,说不好已经有想租房子的人被骗了。”
    过云从暗道过岳手里没钥匙,即便已经有租客想看房,那也必须等她回到沪城。
    弄堂口,公共电话亭有三通给她的留言,都是前几天王芳打来的。让她一回来就打个电话去苏城过家。
    看来做贼总会心虚。
    过岳与王芳在沪城吃了闭门羹,但没有去刑洋家走一趟询问莫斯科到底发生什么导致过云从归期延迟,只会打电话催一催。
    “我先去处理租房告示。张阿婆,侬休息,回头再聊。”
    过云从今天的待办事项不少,先要去咨询墓碑墓地的购买细节。而租房告示的出现让她还多了一桩急事,立刻购买朱砂、黄纸等制符用料。
    虽然决定用不怀好意的过家人做符咒效果实验品,但她也没闲到一次又一次应付过家人。
    索性趁着过峰夫妻骨灰入葬仪式与过家一众人见面,将与过家人的相关事件料理干净,不会让极品亲戚一波波上门。既要赶走过岳与王芳,也想断了过岚、过老爷子、几个过家孙子等上门占便宜的事发生。
    这里就要说,1985年国家有了《继承法》,过峰与邢海不怕尝试新鲜事物,在他们做生意赚到一些钱后定下了合法遗嘱,指定女儿是唯一继承人。
    当时压根没想到后来会遭遇火灾让生意损失惨重,更没想到北上苏联重头再来时更为不幸地身死他乡。但也因这一步,过老爷子不再是过峰去世后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九十年代初的商品房很少,公房不属于私产,不在继承法之内。除了争一争这套公房的使用权,过家人也争不了别的钱。
    一般的情况,看重户口本上有谁的名字,户籍就格外重要了。而沪城的这套小房子的户口本上,从始至终只有过峰与妻子、女儿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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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十六,周一。
    清晨六点,天已经亮了。
    起床,迎接新一天的不是鸟语花香。
    过云从来到弄堂口,排队倾倒洗刷马桶,不可避免地看到苍蝇们在排污处飞来飞去。
    有一件事,其实她说谎了。如果有钱,她希望尽快买套新房子搬家。石库门的邻里关系友好亲善,但硬件环境太糟糕。
    没有独立卫生间,洗澡只能去公共澡堂。厨房合用,油烟味根本不受个人控制。墙壁隔音差,蟑螂老鼠灭了又来,更不提居住空间狭小,根本没有活动空间。
    幸亏接下来大部分时间可以住校。尽管寝室八人一间也没有私人空间,但好歹学校里的食堂、浴室、卫生间比石库门干净卫生多了。
    等过峰夫妻的骨灰落葬,过云从就可以去学校了。很快,就是本周四。
    她与刑家商定将过峰夫妇的骨灰在九月十八落葬,也通知了两人身前的朋友落葬地点在沪海公墓,并不送回苏城。
    苏城过家那些人很有可能必对此不满,但那又怎么样。
    过家没有一个人愿意去莫斯科送过峰与刑海最后一程,哪怕他们真的没空,但也没有表露丝毫心意。
    不求给多少钱,可于情于理总不至于一分都没有,连说句漂亮话给几块路费补贴也没有。既然如此,他们凭什么再插手过峰夫妇的任何落葬细节。
    过云从还是通知对方一声。前天就给王芳去了电话,表示自己带着骨灰回来了,周一会去苏城。
    电话那一头,王芳的语气却变得有些飘忽,半个字都没提租房告示。反倒小心翼翼,还有点欲言又止。最后,只说具体的事情见面再谈。
    为什么呢?
    理由不难判断,百分之九十九是咒符起作用了。
    上周四,过云从前往了火葬场附近的香烛店一条街。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时间有限也没余钱就没多少选货的余地,暂时只能先买了最普通的黄纸与朱砂。
    回家后,挥笔画符。
    符,概括说来由文字、星图、鬼神形象等组成。落笔,佐以玄气,构成一张有效的符。
    过云从的目标明确,她要让过家所有人无法压榨过峰的剩余价值,让他们打心底害怕而远离。
    催梦符是目前的合适选择。现实里造成他人身体伤害是要在法律边缘来回试探,但人在梦境世界被吓倒魂不附体却不违法。
    于是,等一笔终了,黄纸上出现了诡异奇怪的图文。
    隐约能分辨出是一只眼睛,又有似扭曲的人形,还有一张床的模样。
    如果有人精通甲骨文或篆书就会感到一丝眼熟,这符文的部分与甲骨文「梦」字有些接近。
    那不奇怪,《淮南子》里记载仓颉造字“天雨粟,鬼夜啼”。文字是对天地自然的观察所得,也就会形成某种法则力量。玄门之学,正由对于文字语言力量的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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