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地问道。
丁水婧摇头:“我怎么会知道这些?”
陈静:“上个星期,你进我的空间,忘记删除访客记录了。”
丁水婧扭过脸回避陈静,拼命掩饰着自己的难堪。
“其实我也一直在偷偷看你的动态,”陈静拍拍她的手臂,“这几年你过得很精彩啊!我看到你的很多雕塑作品,还有参展的活动,出去旅行的照片,世界各地都去过了吧?真好。”
语气里的真诚不似作假,丁水婧眯着眼睛看陈静,想要看出一丝破绽,目光渐渐地下移到陈静平坦的小腹上。
陈静低着头,再次习惯xing地抚上小腹,沉默了许久,才再次缓缓地开口:“我知道,你憋着一口气,觉得洛阳是因为责任才跟我结婚的,实际上他喜欢的是你,对不对?你当初跑来找我的时候,虽然很有礼貌,但话里话外对我都是那么鄙视,就是觉得我在用责任感胁迫他。”
丁水婧此刻真正感到了难过,难过于埋在心底的不服气被这样直白又朴素地讲出来,听上去是如此幼稚不堪。
“学姐,你误会了。当年我年少无知,盛气凌人,没有礼貌,请你原谅,”她淡淡地垂下眼,语气却强硬了起来,“但那是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你今天还一再提起,是想做什么?”
丁水婧顿了顿,直视着陈静的眼睛:“何况,人这一辈子,不可能永远不犯错,学姐,你说呢?”
陈静的表情终于僵了一僵。
十天前,丁水婧坐在贵宾区舒适的真皮沙发上吹着冷气,一边翻着系里教授赠送大家的新书,一边静等自己的表姐下班。附近韩国参鸡汤的小店十分火bào,丁水婧定了六点钟的位置,眼看已经五点五十,表姐依旧没有上楼找她的意思。
远远听见争执的声音,丁水婧跑到二楼的护栏边探出头去看楼下的大厅,就看见自己的表姐从陈列展车的队伍中左拐右拐地跑向门口正在咆哮的男人,一脸狼狈,高跟鞋踢踢踏踏,像是在给男人的怒火打着节拍。
丁水婧再定睛一看,那个正在发怒的男人竟是大师兄。
丁水婧进美院时,大师兄已经大四了。所有人都尊称他一句大师兄,并非因为他才华出众,而是因为他替美院里所有家境平常、才华平庸的学生杀出了一条血路。大师兄考美院本就是为自己烂到bào的文化课成绩找到一条投机的出路,自打入学就没打算钻研艺术,而是凭借外表和口才混进了学生会,陆续搭上一些神秘的皮包公司,承揽师弟师妹们出去做私活儿,赚了不少钱。
雕塑班每一届毕业后至多有两三个人会继续琢磨作品,其余嫁人的嫁人、做前台的做前台。大师兄便是这群注定成不了艺术家的艺术生最坚实的后盾。美院不同系别的人初次见面没话聊的时候,都聊大师兄。丁水婧和室友也接过大师兄的私活儿,平面设计、路演布展,什么都试过。大师兄英俊而八面玲珑,知情识趣,一直很受学妹们欢迎。他就像高中时的丁水婧,左右逢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只不过大师兄比她更进一步,他从这些关系人缘儿中实实在在地赚到了钱。
可谁能想到,这么温文得体的大师兄,也会有如此气急败坏的时刻。
表姐细声细气、点头哈腰地和大师兄解释着什么。大师兄听了一会儿,气得继续大吼起来:“我用不着你跟我再解释一遍!普通员工跟我这么说,就已经够不讲理了,你一个事故主管还这么解决问题,要你过来有什么用!”
丁水婧想了想,抓起沙发上的斜挎包,从玻璃楼梯上跑下去,刚跑到一半,就听到他们的争执升级了。
“何先生,您听我说,您这种情况,定损金额超过五千元了,保险公司硬是要往总公司报告,我们也不能干涉。何况您车子的损坏情况的确存在一定审核风险,您也知道,如果只有轮毂轮胎单独损伤,保险公司是免责的。”
“我当然知道,但现在我并不是轮毂单独损伤啊!我刹车挡板跟着一块儿坏了啊!这种情况当然要赔,保险公司还有什么好说的?还不是你们从中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