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列队伍站在了最末尾。
等了一会儿,发现队伍纹丝不动。她往旁边走了几步,向前面张望,才看到窗口处堵了四五个人,还不时有人晃过来妄图加塞。
很快队伍中就有躁动的气息。
洛枳无奈地摇头。规矩是一种最容易被破坏的东西,因为不遵守规矩会带来额外的利益,利益不均又导致因为不公平而产生的愤懑,对于公平的追求恰恰又会打破平衡,最终被踩得一地渣滓的,就是形同虚设的规矩。
比如现在的状况。
她嘴角上翘,一脸讥讽地看着姗姗来迟的工作人员在队伍里面进行着调解,已经有四五个人吵了起来。
“洛枳?”
她从看热闹的心情中被唤醒,回头时候,赫然看到盛淮南的脸。
白色羽绒服的挺拔少年,短发清爽笑眼盈盈。
仿佛是上帝泼墨时候不经意遗留下来的空白,在人潮涌动的售票大厅,有种不真实的光彩。
洛枳恍然,“好巧。”
“我刚刚去送团委陆老师的小儿子上火车。今天团委有活动他脱不开身,让孩子自己坐动车又不放心,所以让我来送送他。我们宿舍楼的人都快走光了,就剩下我和张明瑞还要考试。”
“是这样啊。”
“对了,我报了新东方的gre班,每天傍晚的时候开始上课,要一直持续到大年二十九,所以我定了大年三十早上的飞机票,直接飞回家过年。反正是够惨的。”
“是么。”
盛淮南被她简单的答复弄得有些无奈,只好继续说话,“刚才本来想直接坐地铁回去补一觉,鬼使神差地想要来售票大厅参观一下春运盛事,结果居然遇见你,好巧。”
“是啊,好巧。”
洛枳点点头,忽然看到某个挂着“中止售票”的牌子的窗口处走过一个工作人员,坐到座位上摘下了牌子,她立即跑了过去,把盛淮南扔在了原地。
圆脸阿姨刚刚在电脑前坐好,就看到了飞奔而至的洛枳。
“小姑娘,运气不错啊。”
洛枳笑,心想,运气的确很不错。果然守规矩的好孩子最终会被上天奖励的。
“去哪儿?”
“r市,只要不是今明两天,什么时间的都可以。”
明天考完试,随时都能走。洛枳期待地看着阿姨在键盘上敲了两下。
“最好能是卧铺。”她不死心地补充了一句。
“想什么好事儿呢,姑娘,这时候还能有卧铺票,您开玩笑啊?”
圆脸阿姨摆出啼笑皆非的表情,“硬座都没了,就剩下站票了,要吗?”
“站票?”
“站票。”
“站票……”
洛枳正在大脑一片空白中,就听见身边有人替她回答,“好的,站票要了,麻烦您。”
盛淮南乖乖牌的笑容出现在眼前,“尽可能要最晚的那天的票,谢谢您了。”
他说完就转过来拍拍洛枳的肩膀,“先拿下这张票做后备吧,买最晚的一张,给我点时间帮你问问我爸爸妈妈在北京的朋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d字头z字头和t字头的车很多都留作了内部票,也许能有办法弄到一张,让我试试。”
“小伙子,那我可就出票了啊。”阿姨在窗口里面喊。
“好,谢谢您了!”
盛淮南掏出钱递进去,顺手接过粉红色的车票,拉起洛枳的手腕离开了窗口。
洛枳有一瞬间的恍惚。
然后很快低下头,掏出钱包抽出纸币递给他,“票给我吧,谢谢你。”
盛淮南没有推辞,接过钱收下,然后问她,“吃早饭了没?一起去肯德基喝杯热可可吧,今天真够冷的。”
又是这样亲切温和的语气,礼貌疏离的关系,仿佛从来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一样。
洛枳这才发现,如果他们两个都是站在坐标轴上,假使一开始盛淮南的坐标是1,那么洛枳就是原点0,而且是被用弹力胶布绑在原点上的。无论她朝着他的正方向靠近,或者是背着他的负方向逃离,最终的结果,都还是会被狠狠地拽回原点。
“不必麻烦了,我会用站票回家的。”
“你疯了?十几个小时,硬座车厢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