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若她真是心属三皇子,为何三皇子意气用事临时退场的时候她没有表现出一丝的着急,心上人都走了,再发挥什么精彩,都是无用功。她借着接触三皇子的由头,却多次和本宫提到太子。今日太子本推拒了本宫的宴请,却在后来庭儿落水的时候及时赶到,定是少不了她从中安排。本宫还记得,那时宋家女也已经下了水,只是被柳氏抢先一步而已。若今日柳氏没有救下庭儿,那这一切的功劳,都要归属于宋凝了。
她救下皇室之子是立了大功,以太子公私分明的性格,宋凝要想问太子求点什么,莫说是钱财了,就是情,他也未必不会考虑。她啊,就是想借机接触太子而已。本宫可算是看明白了,又怎会让她得逞。晴珈,你派人盯着宋府,有什么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娘娘您殚精竭虑,运筹帷幄,奴婢属实佩服。”晴珈深呼吸一口,“那么,娘娘,您还要去搜寻苍术公子的下落吗?既然怎么做都会让您不快,何不假装根本不知道此事,让自己糊涂着开心呢?”
贤妃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苍术的手,是他此生的骄傲,被耶勒断臂,这是生生折了他的羽翼啊。本宫实在不放心,无论如何,都要派人去找。如果国家背叛了苍术和本宫,本宫绝不会让耶勒好过!”
“奴婢明白了。”她叹息。
“这么多年了,你藏得很好,连吴岳都没发现你换了个芯子,要不是你在深宫中陪伴本宫,本宫都不知该如何消解长夜。”
两人一聊,便是一个时辰过去了。
晏惊庭在子时发起了高烧,一直昏迷,呼吸急促,呓语不断。贤妃得了消息,携晴珈嬷嬷不急不慢地赶去。
晏惊庭额上豆大的汗珠布满,他口中呜咽哭喊着“不要害我、不要害我”。
赵俶见贤妃娘娘来了,浑不怕死地道:“退热药也给了,汗也发出来了,就是不见效,此事有妖,必是今日那太子妃的诅咒起了效,咒念围绕着七皇子,才教他迟迟不见好。贤妃娘娘您明察,那是个不详的女人,您叫她过来,只会更加加重七皇子的病情!现在七皇子最要紧的,就是捂一头汗,门窗都要好好关紧了!”
“够了!你不好好医治七皇子,还在此处怪力乱神!我看她救落水比你熟练多了!”
赵俶气闷,贤妃怎么也为那个女人说起话来了!定是她妖术迷惑!
贤妃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她决不允许自己的孩子死得这样不值——谁也没拉下水,谁也没利用到。
她一定不允许晏惊庭就这样去了。
这些个太医也是无能!
贤妃刚对着两个太医发了一通的火,就有人通传,说是三皇子被找回来了。
她气焰更甚,在宫里转来转去的屁股都没沾着座椅,刚派奴才去请柳蕴娇,三皇子这一回来,她又马不停蹄地去找三皇子。
晏惊远头一次看到母妃这样发火,她气冲冲地朝自己走来,晏惊远当时就软了腿脚。
“母妃……”他是听闻弟弟发了高烧才趁着宫门未闭急忙赶回来,若是提早知道母妃正在气头上,他今日绝对不会回宫。
贤妃上前就是一巴掌,三皇子细皮嫩肉的脸上立刻浮现起了五指印。晴嬷嬷在一旁看着,着实是又心疼又替三皇子着急。
“你以为临阵逃脱就能解决问题?你以为本宫愿意替你物色女人?本宫找的女子,都是对于你谋取帝位多有助益的。那宋家嫡女,家世虽然低微了些,但她通古今,又有轻尘大师的青眼,你若娶了她,就相当于得到了轻尘大师的支持。”
晏惊远红着眼,仍是嘴硬,“母妃,孩儿不喜欢。”
贤妃喘了喘粗气,想到今日柳蕴娇的那一席话,她忽然觉得宋凝没有那么好控制,何况那个轻尘大师也不是吃素的,他若是联合宋凝把自己迷得晕头转向,她儿子的储君之位拱手让人了她都防不及。
“罢了,你若不喜欢那宋家女子,那裘家姑娘也是极为不错的。”
“母妃,儿臣不喜裘萱死气沉沉的性子……”
贤妃又是一个巴掌过去。
“本宫无暇把心思都放在你身上,你若继续如此不成器,本宫大可折损了你,去扶持你的弟弟!”
晏惊远忽然之间就慌了。
他好像看到登帝之后举目无尽的繁华,好像能真切地享受到了万人之上的快意,万人之巅,权力顶峰,那是何等的威风?他若能掌控生杀大权,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他怕皇兄,却知道一旦他手握大权,第一个要除去的便是皇兄。他也怕吴太傅,但吴太傅前日才说会拼尽一切扶持他登帝位,如今晏惊远俨然已经把吴太傅作为自己最大的靠山了。而自己的母妃竟说要折损自己,这……岂不是辜负太傅的一番好意?
心中的空落之感是前所未有过的,就算当初柳家嫡女嫁给他人,他也没有像今日这般手足无措过。
“不,母妃,儿臣知错了!儿臣觉得裘家嫡女匹配儿臣的心意,她温柔娴静,家世显赫,有裘家百年的家业,又有裘佑这个哥哥在金门关军中做军正,如若能为儿臣侧妃,确实是儿臣的一大助益。”
贤妃的脸色这才渐渐好转。这个孩子也算有眼力见,选中的是裘萱。
她的声音小了许多,拉着晏惊远来到偏僻暗处,“本宫着你在城外培养的人手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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