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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当然知道柳家没什么可拿捏的。若非将柳家调查得仔仔细细,他断不会答应让柳氏之女成为自己的正妻。谁愿意自己的枕边人是个通风报信的间谍呢?
    晏惊寒忽然提起唇角,笑得冷淡,“那你自己说。你若不说实话,孤就……”
    柳蕴娇大惊失色,慌忙道:“是因为殿下长得像……像臣妾的私塾夫子,臣妾一见殿下便会想起年少时修学课业时很艰难,很是诚惶诚恐,所以才畏惧殿下……”
    殿下,她没有骗人,您这气质,您这身份,在柳蕴娇看来,活脱脱就是她学生时代的班主任。
    “哈哈,”呃,柳蕴娇听到一道突兀的笑声?
    她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哈哈哈哈……”那人接着便是放肆的大笑,好像真的很好笑一样。
    太子妃是在说他长得像她的夫子?段学士?想起段大学士的模样,晏惊寒真是佩服这个女人,为了搪塞自己什么话都拧得出来,她是眼瞎了吗?把他同段大学士做对比。谁人不知段大学士是真真正正一位靠才华吃饭的学者?
    呵呵,柳蕴娇无语。她说了什么话很搞笑吗?并没有。
    柳蕴娇心如止水,面色平静而从容,静静坐好,等着那人笑够。
    心里真的很平静,只是有一些疑惑。
    搞什么啊?晏惊寒怎么回事?在她面前掉马了吗?从云端掉到泥地里了?
    平日里疏离淡漠的那幅吊样肯定都是他高高在上故作姿态的假象,此人“哈哈哈”起来也不输别的憨憨,笑成这样,也不怕伤口开裂,疼死你丫的。
    “哈哈……孤好像扯着伤口了。柳蕴娇,你去把灯点了,替孤看看。”
    他这才收声。
    哼,就会对她颐指气使。
    屋中亮起了烛火,晏惊寒嘴角噙着笑意燃了三根香,香台就放在离案几最近的桌子上。
    敌强我弱,柳蕴娇决计也不会与他计较刚才他笑成傻逼的样子,一边说话一边拿走案几上的杂物,“殿下,还是躺在案几上吧,免得弄污了被褥。”
    他不想让人知道受伤一事,却又搬来了人多眼杂的无极宫,做事儿也得多思考一道了。她提出在案几上看伤,不仅是因为白天就在案几上给他看过,更是为他的担忧着想。
    他不笑的时候才正常。不过……他笑起来的模样,真真是好看惨了。
    晏惊寒幽深的目光看着他,尔后缓缓收回视线,解开了衣裳。
    侧躺在案几上,面向着香台。三根香的粗细不同,燃香的速度有快有慢,若非仔细观察,几乎不可能发现每一根香柱上,被人刻上了相等长度的数道黑色刻线,此刻,香已经燃了一会儿了。这么小的细节,柳蕴娇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她忙碌着摆好他的身子,拿来纱布,端了一盆清水。
    把能摆的都摆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位专业老道的大夫。柳蕴娇心想,是时候召唤系统君了。
    第35章 燃香 她在一瞬间完成了整个换药过程。……
    她还是照常,让系统君多逗留了一会儿。
    冻结时间,检查伤势,擦拭换药,一气呵成。
    系统君离开,世界运行如常的时候,柳蕴娇正神色自如地用纱布轻轻沾着他的伤口。
    柳蕴娇仍在震惊,他的伤口恢复得很快。最优秀的伤口是当初最骇人的那道箭伤窟窿,如今生气勃勃,新肉努力向内靠合,仿佛一朵清晨时分初绽的花。
    伤口本有一些渗血渗脓的现象,在清理完换好药之后几乎没有再渗了。这是因为她之前手生,又担心晏惊寒太痛,便没舍得把缝线拉细密的缘故。缝线的松紧度恰到好处,针眼细密,应该不会再出现渗血的情况。
    她的演技依旧在线,此刻她平静地与晏惊寒对视,乖巧一笑,“殿下,手术完成啦。”
    手术?是指游刃于鼓掌间的医术吗?她并未让他喝过什么汤药,只是凭借她的一双手,便让他的伤口缝合,若这样的医术称之为手术,那也十分贴切了。
    晏惊寒闭了闭眼,视线清明,有意无意地投向不远处的香台。
    三根香的刻线燃烧状态不同,最粗的那根还没烧完第一条刻线,最细的便已经烧至第三条刻线了。三支香燃烧速度不同,但刻线的情况却与换药之前的一模一样。
    仅仅是他在思考的这一时半刻内,最细的燃香又往下走了小半格。
    晏惊寒垂下眼眸,落在干燥清洁的伤口处,瞧着她玉指葱葱翻飞,忙碌地完成最后的收整工作。
    她端着一盆带着血的水,水盆上头覆盖着一块布,很平静地推开窗户,泼到殿后的花草地里。
    晏惊寒双眸微凛,神色也有些复杂。
    视线最终还是落到香台上。
    她在一瞬间完成了整个换药过程。
    那夜他半昏半醒,浑浑噩噩,却能看见她的动作。而今日他心神清明,可记忆仿佛被抽离了一般,他丝毫不记得她到底是如何给他手术的,仿佛他所见的,只有她手术前的准备工作,和手术结束后的收尾工作。
    屋中整理和摆放都恢复了原样,她很勤恳,本该下人做的,她做起来井井有条。
    “你的医术,是师承何人?”
    柳蕴娇舒展的表情忽然间有些紧张,“殿下怎么问起这个?本朝并不限制女子求学,女子入朝为官或为医者也有前例。臣妾幼时对医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便自学了一些简单实用的。臣妾曾经机缘巧合结识了一名老医,指点过臣妾一二,只是那老头子对自己的身份只言不提,臣妾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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