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以君臣为佐,以孝义克己,君臣父子,君臣在前,父子在后。母后为中宫主位,执掌凤印,理六宫,处杂事,虽算不上父皇那般日理万机,但也终日案牍劳形。三弟请安后若有闲时,大可不必在凤棠宫如此久坐。朝堂朝下波谲云诡,山河世事盘根错节,三弟还是先忧虑己身,好生翻看山河地理书籍,再过些日子,就该着手处理金河来的地方政事了。”
乖乖,先说皇室礼仪,又突出君臣父子的先后顺序,其实是在告诉晏惊远,他因着请安在凤棠宫坐了这么久,就是白瞎光阴了,有那时间闲坐,更应该去学习,以备未来治理政务。
等等,晏惊远好生与他解释今日的来意,他怎么八竿子打不着的给人家一通训斥?虽说语气并不强硬,但这字字句句,哪一句不是戳人家面子的?
晏惊远真是好惨一弟弟,被皇兄这么一通教育,默了许久,还要感谢晏惊寒的教诲。
柳蕴娇望着晏惊远告退离去的身影,回头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晏惊寒。此人也太过苛刻了吧?
再说了,太子之位已定,人家只是皇子,不是太子,日后封了王位,做个逍遥闲散的王爷也乐得自在,现在要那么努力做什么?你们皇室子弟,自己优秀就罢了,还要别人也一样优秀的吗?
再说了,寒暄有错吗?多说几句话的寒暄,不也是寒暄吗?干什么?你不要用你镭射一样的目光再盯着我了好吗?
柳蕴娇心里腹诽个不停,嘴上安静的很,被晏惊寒眼神一扫,连心里都老实了。
“既然寒儿来了便带着娇娇一起回去吧,天色晚了,有你带着娇娇离开,母后倒也放心许多。”
端懿皇后很满意地看着二人。当初是她极力撮合,甚至丢失皇帝的欢心也要让柳蕴娇嫁入皇家。如今看来,她的选择绝不会有错,他们般配得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儿臣告退。”晏惊寒颔首行礼,柳蕴娇乖巧地福着身子,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手便被人霸道一把抓住,牵着往殿外带走。
第32章 骚话 尼玛,您这一百多斤的料子,是她……
“喂!喂喂喂……”
柳蕴娇不敢胡乱瞎动,怕扯着他的伤口,一路上只能任其力道带着自己。
她侧眸瞅着高大挺拔帅气又严肃的太子殿下。看看,此人一脸的阴郁,沉默不发,视线平视,两腿迈得飞快。他的大手扣得她的手腕生疼,似乎没打算放开她似的。柳蕴娇当真佩服,皇家儿郎不可小觑,演起戏来比那台子上唱戏的专业人士还要精彩。
要旁的人看看,都要被太子殿下精湛的演技骗过去了,还真以为他和她有多亲近呢。
于是乎,一出凤棠宫,柳蕴娇就试图唤醒这位演戏十分投入的男人,“好了好了,放手啦……”
他充耳不闻,仍是不由分说地带她往前走。
“殿下,到这里就可以了,这——么高的宫墙挡着,姑母看不到的。”柳蕴娇好说歹说,前头那位阎罗爷总算是给她手腕放下了。柳蕴娇当即停下步子,本不觉得有什么,他这一松手,她便看到自己发红的腕子,十分心疼。带着三分哀怨瞅了那罪魁祸首一眼,心道这人下手可真够狠的,就算她不配做怜香惜玉的那块玉,也好歹是一块有些姿色的砖头吧。
宋凝原来好的是霸道冷情这口啊。
晏惊寒转过头来,沉冷的眸子仿佛寒冬三月里不化的冰。柳蕴娇忽然愣住,心里有些发慌。只见他缓缓压下身,属于他的气息整个将柳蕴娇围裹住,接着不带情绪地一字一句道,“孤受了这么重的伤,本应卧床静养,岂知爱妃跳脱,片刻静不下来,费孤带伤顶着烈日亲自出来拿人。”
他声线低沉淡漠,每说一句,便越逼近她,到最后一句话时,与她离得很近了。
他越说,柳蕴娇心思就越乱。到最后,柳蕴娇只觉得自己汗毛倒竖,头皮发麻,刹那间就想给此人跪下去了。
别问为什么真跪下了,人家上身有伤,他总不能抱着人家的腰演戏吧。还是抱大腿好使。
“殿下您误会了,臣妾真的是来请安的,臣妾又没有什么事务要忙,能做的就是尽尽孝道,多陪陪久居深宫的母后啊!”她哭得很惨烈,却一滴眼泪都没有,她怎能想到自己一时间竟想不起什么伤心事,她只知道自己又惹毛了这位殿下,这下小命堪忧。
在人家嘴里,柳蕴娇估计做什么都能变成错的。
请个安吧,被说成跳脱,静不下来,须得他过来抓人。柳蕴娇搞不明白了,太子殿下派个人过来传话让她回去就是了,非得自己亲力亲为吗?
偶遇三皇子,该不会在他眼里变成私会帅哥?
那她万一吃多一口饭,会不会被他认为糟践粮食?吃得多还不长个儿?
越想越难受,突然就能挤出几滴眼泪了。
低眸凝视抱着自己大腿不肯撒手的女人,头上的珠花因为她的假哭而发颤,竟有三分可爱。晏惊寒忽然觉得这天气还不错,夕阳西下,熹光温暖,时不时还有清风徐来,日子倒也能算得一个闲适二字。
连伤口也不疼了。
他的声音还是那般冷漠,“起来。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孤被误会成强人所难吗?”
强人所难?
是啊,殿下!你可太会强人所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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