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这人对自己放狠话,白白让她多了事情做。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受伤一事,难道他还等着这么重的伤势能自己愈合?不找大夫,好白白去死?
“幸好你命大,遇到了我。”
可这里,没有手术台,没有止血药,连纱布她都找不出来。
那人的气息渐渐轻了。
走投无路中,柳蕴娇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臭系统。
她不知道如何唤系统出来,便在心里默念:他死了才好呢,死了,她就能苟住小命了。
【叮咚——】
系统出场音还没说完,柳蕴娇喝道:【别废话,我需要手术刀,止血钳,丝线,缝针,纱布,血凝酶,阿司匹林!搞快点!】
系统的执行力很快,就像她每次心里念叨什么它突然蹦出来一样快。
一个塑料和铝制成的白色药箱静静陈放在柳蕴娇面前。
打开,里面是她熟悉而遥远的,来自新世纪的手术物品。药箱中的东西一应俱全,不仅有柳蕴娇点明了要的,还有酒精,输液必备的注射瓶,O型血袋,消毒喷雾。
好,很好,很全。万一晏惊寒失血过多,她还能给他扎一针,静脉输血。
柳蕴娇很快拿出纱布,沾了酒精,想擦净他伤口及周围,然而手指却不受控颤得厉害。
第22章 心虚 柳蕴娇,孤发觉你一心虚就会自称……
是因为她太不自信了吗?不,她很清楚自己的心里很镇定,她的眼前浮现了清晰的人体内脏构造图,也知道手术该如何一步一步做下去。何况她曾经是个兽医,给无法言语表达,皮下构造复杂的动物做手术分明更加艰难。
还是因为他伤得太惨了吗?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一旦感染,将是十分棘手的事情。
所以她的手到底在为什么颤抖呢?
她忽然了悟,因为她没见过谁人受过这样的伤,所以会震惊,会为之触动。毕竟她的手术台不是躺大活人的。
哽了哽,闪着睫毛,柳蕴娇轻轻侧翻过他的身子,让箭伤朝上。她移了晏惊寒手脚摆出一个固定住姿势的造型。
她怕他会因痛而挣扎,干脆跨坐在他腿上,将他压住。
系统不太应景地在一旁说着:【宿主居然会做手术!】
【关你屁事!】
手术她会做,不过是给猪狗牛羊做。
如今万金之躯的太子殿下,就是猪狗牛羊了。
周遭安静得仿佛只有她的呼吸声。柳蕴娇拿起钳子,静静注视片刻,用酒精消了毒。
“忍一忍,我不会害你。”
晏惊寒浑浑噩噩看到那个女人坐在自己身上,神情严肃拿着一把刀正对着自己。
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他觉得这个女人比那追杀他的几十号人加起来都恐怖。
他好想晕过去,他明明也能晕过去。可他撑着不闭眼,就是想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想趁机要了他的命。
晏惊寒的伤势远比柳蕴娇想得严重,这支箭尖乃倒刺状,刺入人身体容易,取出来难。若贸然将其取出来,必将撕开创口,血流不止。柳蕴娇只能咬咬牙,伤口处刺下一个十字形,扩大取出面,费了好些力气才将箭取出。
箭上带离了他一些血肉,此刻化作一丝一丝的条状,触目惊心。她颤着臂膀将箭羽丢到一边,开始了下一步。
好在,箭身偏离了肾脏,并未伤及要害。
然后是消毒,止血,缝针,上药。
不止这一处箭伤需要缝针,那些划出的剑口,无论大小,一个都不能忽视。
天气慢慢热了,伤口若不及时缝合,很容易感染恶化。
晏惊寒就像一个破败的布娃娃,在柳蕴娇的缝针下,残破的缺口一处一处被缝合。
饮闲居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密密麻麻的汗珠从无数个毛孔中渗透出来,混着血液,一条条滑落到被单上,他落躺之处,被褥早就湿透。
柳蕴娇手心手腕上都是细密的汗珠,已然分不清是晏惊寒的还是她自己的。
药箱里没有麻药,非麻醉之下,承受这样的手术,正如同人间炼狱。柳蕴娇不由得从心里升起一丝佩服。
他虽是昏迷着,但神经还会抽搐,神经在剧烈的痛楚之下会颤抖和痉挛。他双目似闭非闭,眉头因痛楚而紧皱,肯定是痛得昏迷都不能安宁。眼前的男人满身大滴小滴的汗水湿透床单,却没有发出一声惨叫,这样的忍耐力实属难得。
最后一步,输血。他失了太多的血,手背上的静脉都有些虚浮难辨,柳蕴娇找不到,无可奈何,一针扎入他的脚背。
从晏惊寒身上下来的那一刻,天地忽暗,身体失重,她除了空气什么也抓不住,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而这一摔,又给她摔清醒了。
柳蕴娇苦笑爬起来,趁着输血还未结束,拿出消毒水,给这个密闭的空间消了毒。
强撑着意识直到输血袋变空,她拔了针,把药品器具放回药箱,让系统将所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都带回原世界。
系统办事迅速可靠,等她需要原世界的药物时,再给系统唤出来好了。把这些说不清楚的东西放在这里肯定会招惹麻烦的。
他的呼吸渐渐平息,面上也多了些血色,柳蕴娇微微抿着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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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怪异的味道让晏惊寒觉得十分不适,他甚至觉得身上的痛还没有那味道来得让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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