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神殿针对我的原因是什么?”月浅曦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点,“难道和前辈你一样,知道了我与罪海的关系?想将隐患扼杀在摇篮里吗?”
“这问题,唯有下令之人方能解答,”笑忘白亦是不解,“但我想,你所说的理由约莫是不成立的。”
“也对,那时候神殿若晓得我是叛离村的幸存者,早该打着除去反叛者的名义光明正大的动手了。”又何必拐弯抹角差遣六大世家呢?
月浅曦脑中忽地闪过轻水的身影,秀眉顿时皱成了山包。
会不会是因为洛岚对自个儿的异样,从而使得那女人萌生不安,才想着于暗中把她除掉?
这种事倒真有可能,毕竟以那女人流露出的态度,似乎将洛岚视作了她的所有物,心高气傲之人,如何甘愿所有物被旁人染指?
“啧!”她冷嗤一声,眸中闪烁着狠厉的寒芒。
所有物?这种话应该是她来说才对!
洛岚是属于她的,任何人都别想把他抢走。
笑忘白惊讶地看着忽然气势骤变的月浅曦,她想到了什么?为何会露出这般冷冽、狠绝的神色?
外露的气势瞬息间便被月浅曦收回。
“前辈,你还没有告诉我,我的同伴现在何处。”她凝眸问道。
“我通过玉简内的传送阵过去时,只来得及救走你一人。”至于其他人,他无暇顾及。
“是吗?”月浅曦略感失望,却不觉得意外,“我们何时去银家?”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变得更强,强大到去将属于她的东西全都夺回来!
“你且休息几日,等你体内的伤势痊愈再出发不迟。”笑忘白没有立即答应,千年的光阴都等过来了,这点时日,他等得起。
“好。”月浅曦用力点头。
之后的四天,她一步也没离开过这间厢房,静心养伤。
笑忘白给她的灵药多以巩固根基,治疗经脉为主,短短四天的功夫,被邪气与灵力重创的经脉,已然愈合,甚至比起过去还要粗阔几分,丹田里被封印的灵力,也逐渐回来,但实力却只有鼎盛时期的五成。
这日清晨,笑忘白再度来到房间时,身边多出了另外一批人的身影。
着统一银白服饰的银家人在银奥日的率领下,稳步踏入房中。
“这位是银家家主,选拔赛那日你应当见过。”笑忘白为月浅曦引荐。
“前辈。”月浅曦优雅的见了个礼,态度不卑不亢,没有眼下的处境而流露出半分懦怯,反倒让银家人高看了几分。
“多的话我懒得讲,”银奥日手腕一翻,将手中羽扇别在腰间,“从今天起,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若有需要,我银家必当鼎力相助。”
他是生意人,从不做赔本的买卖,今时今日的承诺换取的是同等的报酬,要让月浅曦彻底成为他们的助力,共同对付神殿。
月浅曦肃了肃脸色,郑重点头:“当然,我们有同样的敌人不是吗?”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一个暗藏算计,一个坚定不移。
“好了,这些事我之前已与浅曦交代过,阿日,你不必再试探她。”笑忘白笑着打圆场,“阿日身边的这三位,是我曾提过的银家长老,也是阿日的心腹。”
打过罩面,月浅曦再度问起了出发的时日,她一刻也等不及地想要变强。
“东西我带来了,二弟布阵。”银奥日侧目看向身旁的长老,低声吩咐道。
后者点头领命,快步走出房门,在门口捻决,十指迅速在空中绘制出复杂的阵法图纹,结印后,以灵力注入其中。
透明的图纹散发出刺目的银色光晕,一道无形的屏障从图纹中央扩散开来,将整个厢房牢牢禁锢在其中。
“此阵是高级防御阵法,一旦身处阵中,除非布阵者开启阵眼,否则任何人都别想出去,而从外部是无法打破阵法的,即使有高手强行破阵,二长老也会在第一时间知道,你在这里很安全。”笑忘白出声解释。
月浅曦没有任何怀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既然选择与前辈联盟,这点程度的信任,她自然要给。
银奥日从纳戒里取出了一块四方的金色玉牌,玉牌周围被一股乳白色的保护罩笼罩着,即使没有亲手触碰,月浅曦就能感觉到,从玉牌内传出的强大力量。
“浅曦,一旦进入玉牌里,开启另一位面的通道,你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笑忘白忍不住问道。
私心而言,他是希望浅曦能实力飞涨,成为他们手中的一把利器,再凭借她与大领者的关系,这一仗他们将会对几成胜算。
然而,他终究是愧对她的,擅自将她卷入这场千年的恩怨里,怀揣着利用之心接近她,这一切,都令他深感抱歉,尤其是在得知一切后,她的宽容,更是让笑忘白不太好受,故而,才会有此一问。
银奥日不赞同地瞪了兄长一眼,事到如今,他居然心软了?
“前辈,您进去过一次,为何不再进去第二次?”月浅曦不着急回答,反而问起了别的事来,“你们盼了千年,盼望有人能站出来,与你们携手对付神殿,可比起这样的等待,提升自身的修为,杀上神殿手刃仇人,不是更好吗?”
“哼,你以为我们不想?”银奥日冷笑道,“此玉简常人只能进去一次,我们全都去过,却没能在里边待上太久,而你所谓的提升修为,更是不可能!”
“为何?”月浅曦面露困惑。
“除天镜之地外,整个大陆的强者只能到达圣婴巅峰,修为就会停滞不前。”回答她的是笑忘白,“没有人知道原因,但这件事千真万确,就连六大世家的家主,也不过圣婴境界,哪怕到达圣婴巅峰,也无法摸索到突破的门槛,真正能突破圣婴的强者,只存在于天镜之地里,且只听命于神殿。”
连他也不例外,四百年前,他的修为就已到达圣婴巅峰,正是为了再突破,方才踏入玉简里的其他位面,然而,那次的赴险不仅没让他突破,反而身负重伤,修为倒退,至今仍未恢复到鼎盛时期。
“这怎么可能!”荣宁大陆和天镜之地处同一位面,没理由天镜之地的人能突破神体,而大陆上的人不行啊。
“肯定是神殿搞的鬼。”银奥日不爽地冷哼一声,“废话就别说了,我替你开启通道。”
“等一下。”笑忘白摁住了他的手腕。
“前辈?”月浅曦颇感奇怪,“您还有事要交代吗?”
“这个给你。”笑忘白褪去了指尖的纳戒,“里边有灵药、兵器,戒指上亦可有传送阵,如若你遇到危险,只需注入灵力,我会将你带出来。”
月浅曦没有矫情的说什么不需要,如果那玉简联系的世界当真如他所说的那么危险,她自然需要些保命的东西。
“多谢前辈。”
“话说完了吗?”银奥日隐隐有几分不耐,直至他们二人谈完话,方才与两名长老联手,将灵力灌入玉牌中。
环绕在玉牌四周的保护罩渐渐黯淡,随后,从玉牌里迸射出了一道逼人的金色光芒,光晕漂浮在半空,紧接着,一扇金色混沌们凭空出现。
月浅曦戴上纳戒,向众人点头后,大步流星迈入门内。
没有迟疑,没有犹豫,仿若勇往直前的战士,背影坚定且决绝。
“呼”,混沌门消失的刹那,银奥日三人仿佛力竭一般,个个面色发白的踉跄着。
想要开启玉牌里的通道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凭借银家三名圣婴高手合力,也只能将门启动数秒。
而此物,并非银家所有,是多年前,笑忘白和银奥日的父亲曾赠与他们生母的定情信物,据说是东无心在一次历练中偶然得到的。
“你真的认为她能在那个世界飞速成长?成长到能与神殿一战的地步?”银奥日略微缓了口气,随后才哑声问道,“说到底一开始我就不赞同你把宝押在一个女人身上,她月浅曦的天赋的确不错,但她年纪太轻了,想要一朝突破难如登天。”
“她会做到的。”笑忘白不假思索地回答。
“真不知你的信心从何而来,单凭她与那位不知底细的大人之间诡异的关系吗?儒御传回的消息,那位可是亲手将她打入了炼狱之海,这事在天镜之地都传遍了,就算她能突破从里边出来,杀上神殿,那位还不知会站在哪一方,若他选择神殿,以这女人对那位的在乎,谁敢保证她最后不会叛变?”银奥日始终对月浅曦心存一份戒备,这世上他唯一相信的除了自己,便只有兄长一人。
笑忘白眸色微微暗了暗:“阿日,已经一千年了,这么多年该了结了。”
这份仇恨,他背了太久太久,久到不知错过这次的机会,是否还有力气再等下去。
“比起不知时日的等待,何不放手一搏?更何况,我总觉得她不会让我们失望。”
不会失望吗?
银奥日深深看了眼手中的玉牌,咬牙说:“好!我信你!大不了一死,能与神殿正面交战,就是死了,我也能含笑去见爹娘!”
笑忘白悠然一笑,眸中是与他如出一辙的坚定决心。
而另一边,天镜之地中。
炎洛岚几乎找遍了整个区域,然而,别说是月浅曦的影子,就连她的气息,他也不曾捕捉到。
“这女人,难不成钻进地里去了?”数日苦寻无果,炎洛岚的脸色分外难看,回到神殿时,身上散发的低沉气息,更是让众多圣师个个绷紧神经,唯恐被他的怒火殃及。
宫殿的房门被一股强悍的灵力气浪撞开。
仍被困在结界里的白萌萌吓得小心脏狠狠一抖。
嘤嘤,坏蛋又回来了!
它下意识躲到朱雀身后,好像这样就能找到些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