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功后,月浅曦娇躯轻轻一晃。
朱雀担忧地飞上她的肩头,脑袋在她的面颊上蹭了蹭,似在无声询问她的情况。
月浅曦笑了笑:“我没事,只是灵力消耗过多,有些力疲而已,稍微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付出些灵力,能护住南诀的心脉,将他体内作乱的力量压下去,很值得。
朱雀偷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说没事?她的脸都白了,哼,这事它回去以后一定要告诉主人,让主人好好教育她才行!
月浅曦可不晓得朱雀心里的盘算,把人稳稳平放在床榻上,她才慢吞吞下床。
“给他服用些补血、凝气的伤药,再休养一两个月,他的伤势就能愈合,只是修为恐怕不如从前了。”
皇甫诺言握着药瓶的手徒然一紧,沉默了半响,他方露出抹牵强的笑来:“只要有命在,修为迟早能补回来。”
不像他,此生永无修炼之日。
“你留在这儿照看他,我去城里找璎珞,朱雀也留在此处,万一有什么事,它能帮得上忙。”月浅曦吩咐道,拍了拍朱雀的身体,抬脚往屋外走。
她刚要出门,恰巧与风风火火冲过院子正往门内飞奔的璎珞撞了个正着。
“月姑娘?”璎珞及时刹车,才免去了一头撞入月浅曦怀中的下场。
“刚还说要去寻你呢,你就自个儿回来了。”月浅曦强挤出一抹笑,目光越过她在四下看了眼,秀眉不由拧起。
为何不见俞晴的身影?
“她人呢?”她沉下脸来问道,“没找到吗?”
“嗯,那混蛋女人溜得比兔子还快,我追出去的时候,她的气息已经消失了。”璎珞一脸愤然,“我问过城门口的人,他们都说没见到有人慌慌张张逃出城,她多半躲在城里某个角落!哼,躲吧,看她能躲到几时,等我找到她,我非要把她抓来南诀床前让她以死谢罪!”
她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女人,是,是他们连累她的同伴惨死,可就算有仇、有怨不能冲着她们来吗?凭什么只对南诀出手?
没有出城?
月浅曦眸中掠过一丝精芒,附耳在璎珞耳边低语一番。
“这法子能行吗?”璎珞有些半信半疑。
“试试就知道了,总比我们满城大海捞针强。”月浅曦腹黑地笑了,背后似有一条狐狸尾巴正在左右摇晃。
“行,就照姑娘你说得做,我去看看南诀。”璎珞答应下来,绕过她进了屋子。
月浅曦孤身站在门外,心情颇有些沉重。
她甩了甩头,走到院中的墙角,从储物戒指里将符咒取出,想和洛岚说说这边的情况,省得他担心。
可是,不论她怎么呼唤,符咒另一头始终没有精神联络的感觉传来。
他难不成没感应到?还是他在浮云宫的所作所为被发现了,所以没工夫搭理她?
“朱雀。”月浅曦朝房内唤了一声。
朱雀扑扇着翅膀出来。
“你能和洛岚联系上吗?我找不着他。”符咒不管用,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契约。
朱雀点点头,闭眼用神识与炎洛岚联系。
半响,它才睁眼,冲月浅曦叫了几声。
“额!”她忘了自己现在听不明白朱雀的鸟语,月浅曦懊恼地拍了下脑门,赶紧把萌萌唤出,让它翻译。
“主人,朱雀说那家伙正在修炼,还说要你放心的待在这里处理私事。”
那家伙?月浅曦嘴角一抽,她怎么觉得萌萌对洛岚的怨气很大啊。
“他得罪你了?”月浅曦笑问道,手指在萌萌的脑袋上点了点,“也不怕这话被洛岚听到。”
“哼,人家才不怕呢。”反正他又不在这儿,隔得天高皇帝远,它怕什么?
白萌萌一脸傲娇的昂起头,俨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朱雀冲它龇了龇牙,威胁要把这话转述给主人。
白萌萌心里那点勇气立时灰飞烟灭,讨好地笑道:“哎呦喂,大家都是魔兽,得要互助互爱,你就当人家刚才什么也没说过,行吗?”
呜,不要揭发它啊。
月浅曦无力扶额,它刚才的底气跑哪儿去了?
入夜,大雪降临獒沃城,万家灯火具熄,四合院外,璎珞没精打采的挂着白色幕布,手里还提着一个装满纸钱的竹篮,时不时挥洒些到地上。
月浅曦在为南诀探查过伤势以后,一颗心安稳了许多。
有她的灵力相助,还有洛岚提供的灵药,南诀受创的经脉正在逐渐愈合,气息比白天稳定了许多。
皇甫诺言站在门前,目不转睛张望着院子。
“不用担心,如果她心里有南诀的一席之地,今夜定会出现。”月浅曦轻手轻脚出了门,驻足他身旁轻声说道,“璎珞下午去城里采购纸钱、香烛,只要她还在城中,并且有关注我们的动静,应该不会错过璎珞异常的行为。”
“姑娘觉得她会来此一探究竟?”皇甫诺言不太相信,俞晴当真在乎南诀,又怎会对他下毒手?那一刀是抱着必杀的决心,直直刺入心口里的,若不是姑娘及时赶到,耗费灵力,再有灵药相助,南诀这条命很难保下来。
有此前车之鉴,让他如何相信,俞晴还会在意南诀的死活?
月浅曦双手环抱在胸前,气定神闲的说:“她会来的。”
同行的这一路上,俞晴和南诀之间暧昧的情意并非作假,或许她刺杀南诀仅仅是因一时意气,是被仇恨冲晕了大脑,一日的时间过去,想必她应当冷静下来才是。
话虽如此,但月浅曦心里也有几分忐忑。
时间悄然流逝,直至紫夜时分,高墙外仍无丁点动静。
璎珞气得破口大骂,指责俞晴没人性,不念情分,皇甫诺言在旁轻声安慰她,而月浅曦则留在屋中,时刻注意着南诀的伤势。
“嗡嗡”
储物戒指里传出细碎的震动。
她晦涩的瞳孔蓦地一亮,是符咒!洛岚终于联系她了。
灵力注入灵符里,紧接着,精神海中就传来了炎洛岚熟悉的声线。
“你的事处理得怎么样?”
月浅曦惆怅的叹了口气:“南诀的伤势暂时还算稳定,只是动手的人到现在还没出现,洛岚,你说仇恨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重要到可以割舍下这段时日培养出的感情;
重要到能对喜欢的人置之不理?
“……”炎洛岚沉默不语,只是心头对南诀以及刺伤他的俞晴生出了几分不满。
“仔细想想,也不能怪她。”月浅曦口风一转,话语里满满的尽是自责。
“把来龙去脉说一说。”他强势的命令道。
月浅曦也不瞒着,将山岭中发生的种种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早知会是这样,当初也许该和俞晴在半道分开的,那样,南诀就不会对她倾心,也不会因此受伤了。”她有些后悔。
炎洛岚冷嗤了一声,“明知是隐患还将人留在身边,妇人之仁!”
若是他,定会在一切未发生前,便把有可能发生的危险扼杀于摇篮中,绝不会任由事态发展至此。
“我已经很难过了,你不能好言好语安慰我一下么?”月浅曦偷偷看了眼门外相互依偎着,互相安慰的一对璧人,忽然生出了几分失落。
洛岚就不能像皇甫那样,温柔地对待她吗?
“响鼓不用重锤,可你是么?”安慰?他只恨不得骂醒这女人,让她能牢记这次的教训,今后别再犯第二次。
月浅曦气呼呼地鼓起腮帮:“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骂我蠢啊?”
“难得你有自知之明。”她可不就是蠢吗?
“喂!”月浅曦又气又恼,“这世上说我蠢的,就你一个。”
“那是世人太傻。”炎洛岚理直气壮地反驳。
“是是是,众人皆傻,就你最聪明。”月浅曦极其敷衍的说道,颇有些哭笑不得。
谈了会儿话,炎洛岚那边似有人声传来,他迅速终止了联系。
月浅曦朝门外看了看,都这么晚了,会有谁登门去找洛岚?
“主人。”白萌萌吧唧一下跳到了她的膝盖上,小嘴不满地撅起,“他居然和主人吵架,人家不喜欢他。”
哼哼,别以为它没听到那家伙说了什么,就不知道谈话内容了!
单凭主人的回答,它就能猜到一定不是好话。
敢说主人蠢,就这一点,足够让它讨厌那人。
月浅曦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萌萌,你还小,有些事不懂。”
他们哪里是在吵架,分明是在打情骂俏……
一股燥热腾地染上双颊,眉宇间流淌着少女含情般的羞涩与甜蜜。
他是故意在用这笨拙的方法,来分散她的心神,以斗嘴的方式安慰她呢。
“主人?”白萌萌满头雾水,主人被人骂了,怎么还笑得这么开心?
月浅曦没有解释,感情这回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洛岚的好,她自个儿明白就够了。
后半夜时,四合院里的灯火渐渐熄灭,大宅陷入了夜的宁静中。
这时,一抹白色的身影鬼鬼祟祟地飞过宅外的雪地,速度极快,踏雪无痕。
当白影刚窜过墙头,冷不防就被一道骇然的威压锁定。
入体巅峰的可怕气势如同一记重锤将人从半空击落,狠狠摔在了院落的积雪上,溅起无数雪花飞扬。
“吱嘎”
紧闭的房门缓缓开启,璎珞身若炮弹猛地冲了出去:“俞晴,你还敢出现!”
她迅猛的速度快得连月浅曦都没能来得及阻止,待她回神时,璎珞已屈膝压在了俞晴胸前,袖中匕首出鞘,泛着寒芒的刀刃正横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只需稍稍用力,立即就能将俞晴的性命收走。
“说!为什么要这么做?”璎珞龇目欲裂地怒问道,杀意蓄势待发,随时有出手的可能。
月浅曦拧了拧眉,收回了迈出去的步伐,索性站在门前,静静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