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穆没有留在相府过夜,而是跟着白氏回了倚楼宅,楼炎冥也一起,两人特意走得很慢,似乎有心隔开几人一般。
静谧的环境让丰穆的心里感觉到越发的急迫,她抬头看着夜空,在冷风的吹拂下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
楼炎冥赶紧脱下衣服披在她身上:“冷为什么不多穿一点?”
丰穆感觉到背上传来的温度,不由得道:“女孩子一直都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裹得那么厚怎么会好看。”
“谁说的?”楼炎冥忽然停住脚步,看着丰穆:“我的穆儿最好看,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当然,我最喜欢的还是将来的你。”
其实丰穆一直担心楼炎冥会问她身份的事情,不过他却半句都没有提,现在还对她说了这样的话,丰穆明白,楼炎冥的意思是说,他已经彻底不在乎这些事情了。
丰穆忽然缠住了楼炎冥的手臂:“我想要你背我。”
楼炎冥虽然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快蹲下身去,任由丰穆跳上自己的背,丰穆从身后抱住他,将脸靠在她的肩膀上,甜腻腻的笑:“若是我日后天天要你背我怎么办?”
楼炎冥便道:“那我背你一辈子又何妨?”
他自然是想背丰穆一辈子的。只是不知道丰穆什么时候才肯同意。
这天晚上,丰穆将楼炎冥邀上了床,两人和衣而睡,第二日晨起,丰穆倒先醒来。
她瞧着睡梦中的楼炎冥,忽然觉得他像一个孩子,其实楼炎冥也是很需要人爱护的,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那个爱护楼炎冥的人,是她自己。
用过早膳之后,楼炎冥回了一趟侯府,而丰穆也被青氏派人来请走,她心中虽然忐忑,不过还是跟着去了,毕竟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不管怎么样,她总是要面对这些劫难。
但令她意外的是,这次青氏找她回去居然不是为了找她麻烦,而是要给她介绍对象。
这个所谓的对象便是青氏母家的侄子,也便是楼炎冥之前提起过的那个青文端。
青文端人如其名,身上一股子书香气,生得也算清俊,举止端庄,甚至有些木讷,见到丰穆时竟脸红了,比女子的脸皮儿还要来的薄。
丰穆是打心底里不喜欢这样的男人,总觉得他这样的人,日后怕是不太好相处,因为自己总是要让他几分的。而且,看他的样子也怪没趣儿的,若是日后真的嫁给了他,那岂不是要闷死了。
“这是你文端表哥。”青氏乐此不疲的做媒人,似乎丝毫没有看出丰穆对这个男人毫无兴趣。
不过丰穆也能理解她,毕竟她要为自己的侄儿解决终身大事,而且对象还是自己这样一个不听话的人,必然是十分烦恼的。
但丰穆倒是半点儿也不与她玩笑,装出一副十分顺从的样子,对青文端道:“文端表哥。”
她顺从的样子几乎让青氏觉得自己认错了人。
不过既然她如此顺从,青氏也松了一口气,连忙笑着道:“你这位表妹也算是饱读诗书,连太后都曾经称赞过她的才学,你是读书人,想来应该可以和她聊得来。”
青文端点一点头,对上丰穆一双流眄溢彩的美目,张口便结结巴巴:“不知、不知表妹平常读、读的是什么书?”
丰穆便笑道:“我读的书杂,什么金瓶梅,什么品花宝鉴,什么草灯和尚,有什么看什么,来者不拒。”
这三本书都并非这个朝代的,多疑青文端并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只是觉得好奇,便问:“品花宝鉴写的是如何赏花吗?灯草和尚又是何方得道高僧?金瓶梅倒是有趣儿,不知说的又是什么?”
提起书来,他说话倒是流畅多了,丰穆瞧他正儿八经的模样,忽然想要逗他,便道:“品花宝鉴自然是品花,不过品的是男人花,灯草和尚么,自然便是灯草幻化的和尚,终于金瓶梅……”她含情一笑:“是一个美男子与三个红颜知己的故事。”
青文端听她解释这些,面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原以为表妹看得是女则女训这样的书,却不想是这些邪书,表妹未免有些太腌臜了。”
丰穆真是觉得好笑,她还没有想起青文端呢,倒是青文端无端端先开始嫌弃自己了,她这还是头一回被人说腌臜。
不过丰穆也不生气,无谓跟这些凡夫俗子计较。
青氏似乎看出丰穆对青文端没有什么兴趣,于是便道:“你跟我进来,我有话跟你说。”说着又对青文端道:“你在外面先等一等。”
青文端点了点,丰穆也按照青氏的意思进了房间。刚一坐下来,青氏便道:“我知道你与文端多年不见,你实在不喜欢他,不过你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你知道你是庶出,要嫁给权贵做正妻几乎是不可能的,文端虽然只是个五品官,但他还年轻,前途无量,他又是好脾气的,你嫁给他,断然不会吃亏,相爷也可放心了。”
丰穆没说话,青氏便又道:“我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你虽然长得是出挑,可是在出身上到底吃了亏,我老实说,我对你真没几分喜欢,但你是我养大的,若是将你嫁给下九流的人,我的面上也过不去。”
她苦口婆心的劝:“汪姨娘的事情你也在场,如今兰儿嫁了人,你便是相府唯一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我若不替你选择一门好亲事,相爷也不会放过我去,你表哥快要升官了,你嫁了他,你父亲也会帮忙扶持,不消几时,只要他争气,莫说超过楼炎冥,与他比肩却是不难,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丰穆却没有理会她这个,反而问道:“夫人,先不提这个,我有件事情想要问问你。”
青氏愣了愣:“你想问什么?”
丰穆开门见山:“汪姨娘的孩子可是你的手段?”
她说的是汪玉蝶忽然小产的事情,青氏仿佛猜到她会这样问,便道:“汪玉蝶入府时,我不敢劝,也不想劝,这个孩子是意料之中的,我何必费这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