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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二章 被再次掀开的悲哀
    穆凌绎要行礼的动作收了回去,看着自己的颜儿,手臂揽过她的肩,护着她倾靠自己的身子,哄着她不要伤心。
    “颜儿别难受~”他轻柔的说着,将吻落在她仰视着自己的小脸上。
    颜乐轻声应了声,而后点了点头,主动牵着穆凌绎走出了巷子,跟在前方的梁启珩身后,走近着国碑。
    穆凌绎和颜乐两人,虽然都知道这一件事,也是他们安排的这件事,但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场景。
    市集街道上的石砖地面,一条又一条缝隙之间,一大滩鲜红的血液将缝隙填平,然后在一大滩血迹的正中间,是被鲜红的血液沾染的白辘国国碑,那模样真的显得十分的骇人,国碑的底端被截断了一脚,看起来立着,却又像要倒下一般。
    颜乐想起司警在家里形容这个场景的时候,用的是——浴血的国碑。
    一个象征着国家尊严的石碑染了血液,本来就是不吉。
    然后这样的不吉还被披露在大街之上,任由着众人俯视,议论,将这些和他联系在一起,说着他一个在异国的质子如何的悲惨,然后好奇着他之前的生平到底是如何的之后,再依着谣言引导的方向,说着来到云衡之后的他,享受着云衡庇护的他,应该回去振兴他们的国家,应该帮他的父皇驱逐奸臣,壮大白辘国的。
    但真正的白易,不是如此。
    皇帝表面上对他洒尽恩泽,对他的国家友好着,帮助了许多,更不准任何人将他当成质子,依着他的名,帮助着白辘国独立着。但实则,冷暖自知。皇帝拿着什么心在对他,怀着什么心对他的国家,极为聪明的白易,怎么会不懂!
    这些悲哀的事情,白易用一场将计就计的假死,全都化解掉了。
    从今以后,一个死在异国深宫里的质子,会成为云衡王室的耻辱,没有人会再提,敢再提。
    明明都摆脱了,但却被别人用着人尽皆知的手段重新勾起来。
    颜乐想着,觉得如果自己的白易,是厌恶了这个身份十几年的白易。自己现在已经恨不得冲出来,将做了这件事的人杀了泄恨!
    颜乐心里苦笑着,白易如今倒也算被自己重重的一击了。她低下身,看着地上的血迹,而后是自己的凌绎,因为牵着自己,也蹲了下来的凌绎,他的指尖,轻轻的去触碰地上的鲜血。
    穆凌绎的指腹,轻轻的,缓慢的接近着血液,而后停在血液的上面,触摸着,感受着血迹在这晾晒了多久。
    他心平气和的做着,直至指腹戳破了那层凝固在血液上的膜,被湿润的血迹沾染到才收回手。
    穆凌绎要开口,却看见自己的颜儿很快速的从怀里拿出了手绢,松开了自己的手来帮自己擦。他笑着看着她,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对站在自己身后,一个现场记录线索的司警开口。
    “血液凝固的程度应该是三个时辰前,一更天的时候,但因为现在已经是寒冬,凝固得快,呈现着豆腐状,所以时间要在往后推。国碑应该是在快到三更天的时候,有人搬来,然后直接在这淋上鲜血的。”
    司警听着他们本领高强的统领,声音有条不紊的说着他的发现,笔触在纸上飞快的滑落,记录着这重要的线索。
    颜乐听着穆凌绎的话,连手绢都忘记收回,呆呆的看向他。
    她昨夜要大哥的护卫,凌晨来,正常人听着凌晨,就会觉得是一更天。而自己这样说,是因为自己怕会被人发现,所以想他们早点来。但听着凌绎的推断,他们三更天才来的。凌绎从昨夜就没有和自己分开过,对护卫的行动,知晓的和自己差不多,所以不可能知道护卫行动的确切时间。
    而且他的推断,有理有据,没有一句是靠猜的。
    自己的凌绎,真的是太厉害了!
    因为想要显示出疏远颜乐,梁启珩就站在穆凌绎的那一边,没有和以往一样,想尽量的和颜乐靠得近些。
    但这样的距离,他侧头去看说话的穆凌绎之时,就正好将颜乐对穆凌绎的痴迷、钦佩,看得清清楚楚了。
    他瞬间觉得自己的心,疼得好像要碎掉一样!他极快的侧头,移开目光,不想自己对她的怒气,对他的杀意,又升腾了起来。
    他知道,再生气,再宣告什么,都是没用的。
    自己,还没坐上皇位。
    穆凌绎被自己的颜儿眼里痴迷于自己的光吸引,心中好想将这样的她拉进怀里,很很的卿稳,很很的站有。他是真的爱极了会沉谜自己的她,真的觉得呆呆痴谜着自己的她,真的很魅惑。
    眼里的光,就好似要将自己拉进她的深情里一样。
    穆凌绎如此想着,意识到梁启珩就在自己的身侧之后,将颜乐头上的帽子拉低,然后遮掩住她明亮的眼睛,拥着她站起来,将她手里的手绢随意塞进自己的怀里。
    “颜儿乖乖的~”他希望这样哄她,能让习惯了自己保护的颜儿不起疑去介意梁启珩。而且最重要的,还有,别让梁启珩看到自己魅人的颜儿,然后幻想自己的颜儿,也这样的爱他。
    颜乐不太懂穆凌绎拉低自己帽子的意味,但她觉得自己的凌绎就是一直细心的保护自己,所以没什么重要,乖巧的应了声,点了点头,没有拒绝穆凌绎对她的保护和维护。
    梁启珩听着穆凌绎的声音,还是耐不住心里对她的眷恋,微微回身再次看向她。但这一次,除了了她的小鼻尖和小嘴,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她的小脸,被穆凌绎拉下的帽子掩盖了一大半,而后护在怀里,带着她离开了血滩,然后到一边去。
    梁启珩看着颜乐乖巧着,刚才还应他好,心下的嫉妒和恨,又深了。
    他真的不懂,颜乐那样倔强的人,为什么穆凌绎说的话,她真的都会听,都会妥协和认同。她都要到这来了,就说明她是还是要自己复仇,要参与这些事情的。但来了之后呢,她受着穆凌绎的压制,管束,现在因为自己,连她的眼睛都要蒙起来了。
    呵,灵惜,为什么你要为穆凌绎卑微成这样,为穆凌绎妥协成这样。
    穆凌绎最后是牵着颜乐到他们刚才坐来的马车前,抱着她坐在马车上,而后让她靠着自己,不要停直着身体,拉伸到后背的伤口。
    “颜儿放松下来,靠着我,背后的伤不适合久站,刚才蹲着,现下应该放松。”
    他极为轻柔的声音,让牵着马的车夫瞬间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自己得把马儿牵好啊!不然马儿受惊跑了,让小小姐出事了,姑爷一定杀了自己。
    颜乐对于穆凌绎,还是迁诺着,回答了:“好~”
    她毫不介意自己的眼睛还在帽子的遮掩之下,一直低垂着眼帘看着自己的脚尖,心情很是轻松。
    因为她觉得自己刚才想的那些事情,为白易不平,觉得白易恨不得杀了自己,这样的事情,就说明自己做得很好!
    自己成功了!
    白易和自己的对弈,自己胜了一局。
    穆凌绎搂着自己的颜儿,一边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背脊,一边示意司警过来。
    司警尊敬的行礼,等着穆凌绎开口传达命令。
    “第一,叫人将国碑抬回去,检查血液是人血还是动物血;第二,临近这里的五个街区,派人每家每户的询问,看看谁有见过疑犯,他们为了搬动这国碑,一定会行动缓慢,会两个人以上,目标很大;第三,清洗好现场,然后安抚民心,尽力止了谣言。”穆凌绎的声音,平淡如水的按照以往办案的习惯说着规程让司警去办。
    在司警尊敬的领命之后,穆凌绎低头看着自己乖巧的颜儿,他知道她在仔细的听着自己的话,但又觉得小脚一直在乱动的颜儿,会因为调皮的性子而分神着,想着别的事情。
    他想着,扶着她做好,然后将她头上宽大的帽子往后拉了拉,露出她的小脸来。
    颜乐感觉到穆凌绎的动作,仰着头去望他,对着他甜甜一笑。
    她都听着,觉得自己的凌绎,真的好厉害!
    这次按着流程来,到有了几分不知情办案的认真了。
    穆凌绎低头看着她因为暖和而红扑扑的小脸,嘴角上不觉的有了很浓的笑意,低头将吻落在她的眉心上。
    “颜儿~我们去抗暝司一趟可好~”他摸着她的小脸,失笑着和她说着,想要听她甜甜软软的声音来回应自己。
    自己的颜儿,她的声音,很好听,如琴声一般的悦耳。
    颜乐看着穆凌绎,和他的期待一样,重重的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穆凌绎满足着,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低头又稳了她,然后才将她抱着,要重新将她送到马车里。
    但颜乐,现在才发觉一个问题。
    她看着那牵着马,回头来帮自己掀开车帘的年轻车夫,很是不解的看向穆凌绎。
    “凌绎~怎么不是那位老爷爷了?”她的声音带着疑惑,小手不觉的紧抓穆凌绎的衣角,很害怕心里那个不安的念头被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