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佑宁顺势把头埋进她胸口，闷闷诉苦道：“爹地好坏，总是欺负宁宁。”
    她一边轻轻抚摸他的背，一边笑着问：“爹地怎么欺负你啦？妈咪帮宁宁欺负回去。”
    但季佑宁只含糊支支吾吾不说话。
    他可不敢真的具体告状，不然爹地肯定又要罚他做题！
    季延澈很快回来，看见的就是母子俩脸上都涂满了奶油，两个人像极了小花猫。
    两人的视线同时转到季延澈脸上，被清理干净的脸上没有一丝瑕疵，男人步子不自觉一顿。
    他们突然对视，季佑宁大大黑葡萄似得眼睛纯洁无辜。这一刻，两人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母子连心。
    “爹地的脸上好干净。”
    季佑宁说。
    “嗯……我也觉得有点干净过头了。”宁慕筠附和道。
    季延澈只感觉自己额角一跳，下一刻两个人都朝他奔来。
    偏偏他还不能躲开，生怕两人扑过头就摔哪撞哪了。
    于是后果就是，刚刚洗完脸的总裁大人，脸上沾满了白色的奶油，只剩下两只眼睛露在外面。
    季佑宁悄悄躲在椅子后面把摔倒后各种姿势的季延澈拍了下来。
    一时间包间内充满了欢声笑语，季延澈都罕见地多次浮着笑意。
    ……
    陪着妻儿玩了一晚上的季延澈也总算放下了自己的心，简单清理了一下就打算回家。
    这回不等他说，季佑宁就老实地钻到了车后座。
    宁慕筠却突然想起，自己生日不久后就是养父母的忌日。
    这些年她失忆，都没能回来看他们，现在恢复了记忆，绝对不能错过了。
    “延澈，过几天你有空吗？”
    她现在也有了人陪，她想把季延澈和季佑宁带去给养父母看看。
    男人开着车，转头看她一眼问道：“嗯？怎么了？”
    “过两天是我养父母忌日……我想去看看他们。”她低着头，一贯的笑意也消失了，声音也低下来。
    “好。”男人回答的毫不犹豫，又看着后视镜里的季佑宁道：“宁宁也去问候一下外公外婆。”
    他小心翼翼瞥了眼宁慕筠，知道妈咪心里不好受，也不再嬉皮笑脸的，只乖巧地点头。
    季延澈近期刚好有空闲，前一晚终于心满意足地抱到了宁慕筠，本以为可以抱着老婆睡了，没想到大晚上季佑宁却悄悄钻进了两人的被窝。
    外面雷雨交加，季佑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怕有怪物突然出现把他吃掉。想到季延澈的黑脸，又想到会吃小孩的怪物，他还是咬着牙溜进了两人的房间。
    迷迷糊糊中宁慕筠把季佑宁搂怀里了，而季延澈面朝着小团子的背，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又担心把宁慕筠吵醒，不得不由着季佑宁胡作非为。
    天刚蒙蒙亮，季佑宁就醒了。
    他在宁慕筠怀里醒来，看见宁慕筠安静的睡颜，悄咪咪吃了口豆腐才满足的从宁慕筠怀里出来。
    然后转头一看，季延澈又面无表情像幽灵一样地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盯着他了。
    把他吓得差点没揪紧宁慕筠的睡衣。
    季延澈寒着脸，嘴唇微动，没出声，季佑宁看懂了，是让他醒了就滚出去的意思。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是捡来的了。
    一边想着，一边委屈地眨着眼轻轻动作打算起来。
    自以为轻的动作还是惊醒了宁慕筠，他转过头和宁慕筠对视了两秒，才小心翼翼道：“是宁宁把妈咪吵醒了吗？”
    “没有没有，妈咪也醒了。”宁慕筠一边起身，看到季延澈也起来了，突然想起来什么。
    “宁宁什么时候睡过来了？”
    季佑宁眼神偷偷飘到男人沉着的脸上，猝不及防和他对上视线，又慌乱地垂下头，小声哼哼：“昨天晚上打雷下雨，宁宁害怕就过来了。”
    男人冷哼了一声：“这么大个人了还怕打雷。”
    “话不能这么说啊，宁宁也才五岁而已。”
    她说着顺手抱起小家伙放到地上：“今天要去墓园，宁宁会不会怕？”
    “宁宁不怕！”季佑宁拍了拍胸脯，大义凌然地摇摇头。
    季延澈一大早就冷着脸，上了车也是默不作声，宁慕筠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试探着问：“你心情不好？”
    “没有。”
    总裁大人，您的表情可没一点没有的样子啊。
    她暗暗吐槽，又问：“是昨晚没睡好？”
    季延澈没回答了。
    看来是这样。可昨晚她睡很熟，完全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转过头看季佑宁，朝男人的方向努了努嘴。
    ‘你爹地是怎么回事啊？’
    季佑宁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昨天他一爬进宁慕筠怀里就睡着了。妈咪身上有种好闻的味道，能让他一下子就入睡。
    季总裁面无表情从后车镜看到两人的互动，表情更冷了。
    下了一晚上的雨，路上的空气湿润清爽，墓园靠近山，路变得有些泥泞。
    顺着记忆中的路弯弯绕绕到了养父母的墓前，宁慕筠伸手摸了摸墓碑上养父母的照片，陷入回忆，眼眶泛酸，弥漫上水汽，喉头像被什么哽着，又酸又痒。
    季延澈牵着季佑宁跟在不远处站着，见到她低下头，心似乎被一直无形的手揪紧了。
    “季佑宁，去安慰安慰妈咪。”
    男人一声吩咐下，季佑宁就悄悄靠近了她。
    他从兜里掏出纸递到宁慕筠面前，小声道：“妈咪，不要哭了。”
    然后盯着墓碑上陌生男女的照片，暗想原来这就是他已经去世的外公外婆。
    两人的照片都是微笑着的，看起来好温柔，又和蔼。
    “外公外婆一定是变成了星星，在天上守护着妈咪呢。”他轻轻说，接着又自顾自对着墓碑开始说起话来。
    “外公外婆，你们不要担心妈咪了，爹地和宁宁都会一直代替你们陪着妈咪的。”
    季佑宁人小鬼大的样子成功缓和了她沉重的心情，让她情不自禁扬起了嘴角，目光温柔地落在儿子身上，心底涌出热流。
    她转回头，对着墓碑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季佑宁都十分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附和。
    直到季延澈也走过来，安静地站在两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