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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突然起纷争
    上官陌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侧树身上用颜料写着: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落款苏浅、楚渊。不知是用的什么颜料,十五年风吹日晒依然鲜艳如新。那字铁画银钩,无章狂草,正是苏浅的笔迹。
    上官陌看见字的时候脸色瞬间一黑。“原来十五年前就有人肖想你这只金凤凰了。我竟不知你是想做这归云苑的女主人的。”他凉凉的讥讽,嘴角挑起不屑的弧度。
    苏浅脸色一变,怒道:“上官陌,你如今在我面前很得脸是不是?什么话都敢说!我想不想做这归云苑的女主人和你很有关系么?”她一把甩开他握着她的手,狠狠一脚踹在树干上,她用的力气颇大,树干有轻微的晃动,数片绿叶飘落下来,落在两人中间。苏浅一扭头飘进了内殿。
    上官陌愣怔的看着地上的梧桐叶,玉颜变幻。“干嘛那么大脾气。”他低声咕哝。
    楚鱼楚越楚铮瞅着这刚刚还好的一个人似的二人,转瞬便翻了脸,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才好。两名侍女伫立在一旁不知是该劝一劝还是该怎么样,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一脸为难。
    楚鱼三人还是选择了随苏浅进内殿,两名侍女也赶紧跟随着进了内殿。
    苏浅进门便踢了脚上的绣鞋,倒头窝在软榻上,凤眸怒瞪着门外树旁的那抹月白身影。“狗屁风华绝世,雅致无双!狗屁的如诗似画!你丫就是一个小肚鸡肠毒嘴毒蛇的大醋坛子!空长了一副好皮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她骂的粗俗不堪,几人偷眼看着树下那一抹惊鸿般的人影,说他风华绝世,雅致无双当真一点未夸大,那样尊荣的一个人,估计天下也只有苏浅敢如此骂他。无一人敢出声。莫说出声,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苏浅骂了几句,上官陌纹丝不动的站在树下,脸色变幻,看不出在想什么。她扭头看向楚鱼,问道:“楚鱼郡主,越世子,铮世子,你们一路跟我来,话也不说半句,是有事还是无事?有事就说事,没事就请回吧。我今日在皇宫喝多了酒,正犯困呢。”
    楚鱼脸色变了变,张了张嘴,欲说什么,看见苏浅满脸怒气地看着她,她话又吞了回去,摇了摇头。
    苏浅摆摆手道:“既无事,就请回吧。待我闲了,就找你们聊天去。”说着,她闭上了双眸,困极累极的样子。
    楚鱼看了一眼楚越楚铮,一脸的郁色。苏浅不再说话,闭眼假寐。三人等了许久,无奈的一叹,往外走去。走到门口,楚鱼终是忍不住回头,怯生生问道:“浅姐姐,你能不能放过梦姐姐?她,她很可怜的。”
    苏浅闭着的双眸倏地睁开,她冷冷瞪着楚鱼三人,面色寒的欺霜赛雪,声音十分冷冽:“是谁要你来问我的?”
    楚鱼嗫嚅着,“没有谁,是我自己要来的。我与梦姐姐一同长大,她待我如亲姐妹,如今她遭了难,我就想着,能不能……能不能……”
    “你想救她,也该找对人!如今我苏浅很好欺负是不是?谁都可以来打上一拳,踩上两脚!随便什么人就可以左右我的人生,抢夺我的男人!你们要救楚梦,该找的是你的皇上伯伯!她抗旨不尊在前,私闯金殿在后,关她的不是我,是你们的皇伯伯!”
    苏浅本来消了三分的怒气再次火起,怒吼声整个归云苑都清晰可闻。
    楚鱼低下头,手指紧张的搓着衣角,嗫嚅道:“浅姐姐,你别生气,我不是说是你的错,我,我只是觉得你比较得皇伯伯喜欢,你去求情的话,他也许会听的。”
    苏浅怒瞪着她,怒极反笑,“楚鱼郡主,你哪知眼睛看见你们的皇伯伯喜欢我的?他只怕为了楚梦没把我折辱死!”
    楚鱼急急分辨道:“皇伯伯自然是喜欢你的,他把视若珍宝的凤凰玉佩都给了你!”
    苏浅一滞,冷笑一声,道:“你真是我的好表妹!”话落,她从软榻上下来,赤脚走到三人面前,狠狠瞪着三人。楚鱼被瞪的心虚,接连往后退去,一不留神被门槛绊倒,往外张去,苏浅近在咫尺,并没有伸手拉一下。
    树下的上官陌看的清楚,却也只是淡淡看着,没有要扶一扶的意思。
    楚越楚铮抬手去扶,却只够到她衣角,她仰面摔在台阶上头撞在石阶上发出砰的响声。
    “滚!”苏浅冷哼一声。
    楚鱼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她求助似的用可怜兮兮的眸子望向上官陌。
    上官陌目光定在苏浅赤着的双足上,眸中再无他人。
    一瞬,他越过几人,走到她身边,拦腰横抱起她,送到了软榻上,一眼也不曾看楚鱼几人。
    “真是又蠢又笨!什么事值得你鞋子也来不及穿!”放下她,又吩咐两名侍女:“给浅萝公主备热水沐浴。”
    两名侍女应声往下去,苏浅补了一句,“多备一桶给墨公子,他落了水,怕染寒气。”
    “你关心的倒不少!,怎么就不见你来关心一下我?”
    上官陌冷哼了一声。
    “再多备一桶给陌皇子。”苏浅立即补充。
    上官陌瞥了她一眼,”这算嗟来之食么?本皇子是一个小肚鸡肠毒嘴毒蛇的大醋坛子,空长了一副好皮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些还不够?何时竟如此卑下到嗟来之食也要了?”
    苏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侬风华绝世,雅致无双,如诗似画,尊比王侯,荣冠天下,还需要嗟来之食?是本公主自甘卑贱求您沐浴好不好?”
    上官陌怒道:“越来越给你脸了是不是?”
    苏浅再欲说什么,见他一贯温润的脸上怒意沉沉,凤眸半眯,扁扁嘴,冲他做了个鬼脸,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他视她如云端明月,高贵尊华,最见不得是她放低自己。她心中自是明白。她最见不得的也正是他生气发怒,自甘低下。
    门外的楚鱼三人被两人完全无视。
    楚越楚铮扶起楚鱼,知趣地道了别,往外走去。两人谁都没有应一声。
    半晌,苏浅出声道:“你把那几行字抹去吧,我看着也着实碍眼。”
    上官陌凉凉道:“为什么要抹掉?我看着挺好。留着吧,就当是对我的警醒,好时刻提醒我有人想红杏出墙。”
    苏浅愠怒道:“你这闷气生起来还没完了?上官陌,就算我是红杏,也还不是你家墙里那一枝,出不出墙你有意见啊?”
    上官陌猛地看向她,眸光凉寒,将她冷得一个激灵。
    “那不如现在就把你变成我家墙里那一枝吧。就算开在我家墙里我都不能放心,更何况现在还没开在我家墙里?万一我一个没留神,先开在了别人家,我还要去挖人家墙角,岂不麻烦?”他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有一层轻雾在眸底渲染开。
    苏浅只觉得那一层轻雾有不可思议的吸引力,将她向他的眼眸深处吸去。她不由自主的去探究轻雾深处的内容,越陷越深。
    他的呼吸越来越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有淡淡的玫瑰香气。苏浅倏地惊醒,脸别了开去,面有羞涩,“上官陌,你赢了。我就算开,也只开在你家院墙里。我这株娇花,不是谁家都能养的活的。”
    “你明白最好。”他脸上凉寒倏然散去,刹那间恢复一贯的温润雅致,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须臾,侍女抬了热水进来,送至屏风后。
    苏浅问了一句墨凌在哪里,侍女言说在西阁楼。苏浅明白他是不愿意看见上官陌与她卿卿我我,躲去了西阁楼。吩咐侍女将水送去西阁楼一桶。上官陌扫了她一眼,语气温凉地道:“你是要和我一起洗鸳鸯浴么?”
    苏浅怔愣了一下。立即明白,侍女只送来两桶水。
    “再给西阁楼那位凌美人准备一桶。”说着便进了屏风后,将衣衫尽褪,整个人埋入温热的水中。
    上官陌尾随在她身后转入屏风,不看她,径直走向另一个浴桶。
    她眼睁睁看着他自眼前走过,不知要说什么好。
    两名侍女低着头浅笑,恭敬回道:“已经差人送过去了。”
    苏浅嘴角微勾,想着这两人做事十分周全细心,问道:“你俩叫什么名字?倒是机灵。”
    两名侍女回道:“奴婢流月。”
    “奴婢流云。”
    苏浅点点头,声音自屏风后传出来:“我记起来了,你俩是太子表哥的近身侍女。果然是他管教的人比较机灵。等会儿我问他要了你俩,你俩可愿意随我回苏国?”一阵水声传来。
    “你是从哪里记起来的?”上官陌压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一惊,方想起她是没有见过这俩侍女的,只是从青门的来往消息中得知。
    她机警地闭了嘴。
    上官陌淡然地从她身边经过,向另一只浴桶走去。
    听见两名侍女笑着道:“太子殿下吩咐奴婢二人,唯公主的命是从。”
    她便笑着问:“哦?那你们倒是听他的吩咐,还是唯我的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