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离言松开手,大爷重新跪回地上。
他挨到江莲身侧,悄声窃窃私语:“他该不会是来碰瓷的吧?我看过三界日报上好多这种,就为讹人。咱们可没钱呐,应该快跑为上。”
诚然江莲不是人,但池离言是真的狗。
“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她白他一眼,背着手冲老爷子道:“你继续,展开说说。”
池离言心想:也没见你扶,本质咱俩还不是差不多。
“自从我女儿的婚事被你们搅黄之后,她每天在家像着魔一样。说自己的夫君来接她了,她要风风光光的嫁给他。”老爷子泪水纵横在脸上,说到激动之处,声音跟着颤抖。
颇有一副久病乱投医和道德绑架的意思,“您是神仙,您肯定有法子,求您救救我女儿。”
被她搅黄?江莲差点没笑出声。
当初骂她的时候,人们一个比一个把她贬低得一文不值。
如今真有事,倒是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她撇撇嘴,神仙能有什么法子?
不过是多上几重天,多活些日子。
池离言本以为她是绝对不会管的,正想着该怎么说服她,江莲却开口了:“那便去吧。”
老爷子急忙磕头带路,江莲跟着走出去几步,才发现身后没人跟来。
还真有点不适应。
她回眸看着站在原地的池离言,“过来啊,看什么呢?”
池离言一时愣住,随便扯出句:“看今晚的月亮从哪边升起来的。”
真是见鬼,从来都觉得她不在乎别人死活,突然善良这么一下,竟给她渡上层人格魅力。
尤其刚才那月下一瞥,月光打在她脸上,熠熠生辉,居然萌生出她有点好看的想法。
竟有如此放肆的想法,真是大逆不道啊,该被扼杀在摇篮里。
池离言甩甩脑袋,将不该有的思想问题抛之脑后,缓缓跟上。
江莲背着剑,脑袋枕着双手,“反正也没地方住,赶巧么。省得你再磨叨。”
合着是在这等着呢?池离言忽然感到前一秒的自己简直愚蠢至极,“你可真不是个人,老头你都算计。”
“你不也是?”江莲无所谓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彼此彼此。”
她的意思是池离言把老爷子扔回地上的举动,然池离言却不是这样理解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想起她之前一次次看破他的想法,以及一次次论证神仙能随便看破凡人心中所想,他方才那点小九九......
岂不是被看个精光?
池离言莫名开始难为情,“你的剑沉不沉?我帮你背?”
边说边要帮她卸剑。
江莲急忙跟他拉开距离,“你又抽哪门子风?”
池离言没皮没脸地凑近:“看你好看。”
......江莲脸色一沉,“不抽风,改恶心人了是吧。”
当时那把剑离池离言并不算远,他甚至隐隐感觉下一秒那把剑就会刺破他的胸膛。
剑的女主人爱上他的概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他死亡的概率大到几近百分百。
所以,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恭恭敬敬地退步:“对不起,是我造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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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的家里算不上穷,宅子里甚至有一排客房。
但这不是要点,要点是江莲和池离言一到地方就看出宅子里的阴气特别重,重得过分。
连九幽灯都变得耀眼。
两人各怀心思对视一眼,江莲上前对老爷子轻飘飘地说:“生男生女都一样,反正你年纪大健忘。别总想着攀高枝卖闺女,钱财乃身外之物,够花就行。”
老爷子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闭嘴不言。一直领着他们到尽头的客房才开口,“若您不介意,就在这里将就一晚。”
“我自是不介意的。”多说无益,江莲索性不再自讨没趣,“劳烦带他去打头的那间。”
欲推开门走进房间休息,袖子却被人扯了一下。
她顿住脚步低头,顺着那只把她衣袖攥得皱成一团的手往上瞧,是池离言煞白煞白的脸,“你一个女孩子,挺不安全的,我陪你住呗。”
女孩子?
又不是她年纪小你让着她点和女大三百送仙丹的时候了?
她一根一根把池离言的手掰开,“有你在才不安全,快滚。”
“这些日子里我们日夜相伴,生死相依,看不见你我浑身难受。”池离言这次不抓袖子,改抓衣服了。
他还不敢把她的衣摆掀起来抓,不美观,只揪起一个小角。
滚都说的那么好听,有戏。
“我看见你浑身难受。”嘴上这么讲,行动上回头告诉老爷子,“天色不早,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知道那间房的位置,一会带他去就行。”
老爷子会意离开,江莲指指他的手,“别装,挺大个人不嫌丢人么?”
池离言一脸谄媚地松开手,“我不跟你在一起睡不好觉,哪丢人?直面自己的内心很丢人吗?不丢人吧。”
“孤男寡女,你可别乱说。”江莲则嫌弃这只不怀好意的黄鼠狼到极点,因为有那么一瞬间,他眉眼中那股熟悉感在半黑不黑的月色里爆棚。
那张脸…..头疼。
“您放心,我打地铺。”他竖起三根手指,“我池离言对天发誓,绝不动您一根汗毛,贼心贼胆该藏着我藏着该掖着我掖着,保证不让您感到任何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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