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心刻骨,蝼蚁食肉,都是她成仙之路上的沧海一粟。
筷子和镖又往墙里深入几分,“不瞒你说,我不仅能杀你,还能杀你师父,还能杀你整个门派。你以为你师父长个胡子就年纪大啦?对我来说才是个小娃娃呢。”
她是笑着说的,可刺骨的寒意是骗不来人的。
小师妹被无形的威压扯着,两腿忍不住往下跪,可身后钻入墙心的东西又拉着她,两股力量相冲,难受且动弹不得。
“我活了千万年,你猜我杀过多少人妖仙?”江莲贴近她耳根,波澜不惊,“千年前的天尊我看他不爽,把他攮了。你觉得你师父和天上的神仙,哪个厉害?”
说者不怕别人知道,听者却觉得自己快要被灭口。
“你若是吃面,就进去吃。若不是吃面,就早点回。”
“宝贝晚安早点睡哦。”
江莲说完遁入夜幕,月色在她身上渡层银霜。
用仙气飘飘形容她不为过,可这喜怒无常也同样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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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莲到和池离言约定好练剑的前山剑场时心情不好,非常不好。
偏偏池离言还迟到。
她刚想开口骂娘,却被那张熟悉的脸堵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像,太像了。
跟那位仙君一模一样。
“哎呀不好意思,煮面费太长时间了。”池离言抱歉地挠挠头,“我觉得那碗你肯定没吃,便多做一碗,留着给你晚上填肚子。”
可惜,只是那一瞬间,一开口就不像了。
江莲麻木地接过面,一股脑地往嘴里塞。
“是不好吃吗?”不然她怎么连味道都没尝出来,只知道往嘴里瞎塞?
她吃完把碗往旁边一放,“池离言,我问你个问题。”
“嗯,你讲。池某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果,我是说如果。一群人合谋害了一个人,而另一个人把几个主谋杀了,以暴制暴。那么这另一个人,是好人是坏人?”
江莲的心里有一个人,如月老所说,如心魔所说。
千百年来,她一直在找那个人。
其实她不怎么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但今日话赶话,恰好赶到这里。
而方才的一瞬间,他极像那位仙君。
就当听听吧,听听世间的这些正派如何评论她。
池离言偷偷背着手在身后掐指算,“那另一个人,跟第一个被害人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不曾见过,只说过三句话。”
“不曾见过,是如何说三句话的?”池离言甩甩袖子,罢,关于江莲的所有他都算不出,算来算去纯属自讨没趣。
“你他娘能不能直接说正题?老子问你,是好人是坏人。”
这才像她,气氛总算缓和些。池离言笑笑,“为什么非要用好坏评价呢?放在我的角度讲,不管怎么样,干涉人的生死便是不对。倘若放在那另一个人的角度,她做都做了,许是不在意好坏的。”
“我倒觉得她蛮快意恩仇,潇洒自在,跟你一样。”
答了,但没完全答。
“尽说些废话。”江莲拔出开天,“不是学剑法吗?出招吧。”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骗不来自己的。
她的心情仿佛好很多。
池离言也可以多活几日。
第10章
“所谓剑式,最重要的是三点,快准狠。”
“万变不离其宗,在此基础上,去延伸,完善剑式。”
“还得去观察敌方的动向。虽我们不屑于出阴招,但万一敌人是下三滥呢?”
月光皎洁无瑕,池离言边说边随剑而动。
在这个寂静的夜里,能清楚听见他桃木剑的尖端劈开周遭的风声。
可江莲还是看不上眼。
都说宝剑锋从磨砺出,她眼里的磨砺,就是浴血。
一柄桃木剑,连能不能伤到人都有待商榷,还杀人呢?
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一点也不难猜。
池离言收回手背在身后,“怎么,看不起我的剑?”
“对,看不起。”她倒连掩饰都不屑掩饰一下。
不过,池离言已经习惯了,“无妨,你不是第一个这样想的人,估计更不是最后一个。我出招快,劳烦您忍一下。”
丢人吗?
不丢人,习惯就好。
对于这种话,他听得多,打从小就这样。
比如:剑都拿不起来,还敢说自己是修士?
比如:他的桃木剑又没我们的剑沉,使的劲都不一样,凭什么跟我们吃的一样多?
再比如:为什么他是大师兄,我不承认。
但是他不在乎这些,只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独自练着他的桃木剑。
所以久而久之,这些话都变成:大师兄筑基啦!大师兄金丹啦!大师兄元婴啦!
“为何不把那些人都杀掉?”
江莲的声音把他从回忆里拉出来。
杀?他没想过。
这似乎不是正派处理方式的方法。
可若跟她这样说,她肯定不会懂。所以他说了句更难懂的话,“剑,从不是用来杀人的。”
“难不成用来救人?”江莲打个哈欠,“你不应该当修士,你应该当佛子,每日吃素念经,普度众生敲木鱼。我跟千佛也算旧相识,他座下缺个门童敲钟,改明介绍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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