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渐进
    烧烤吃的就是个酣畅自在，唐松泽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挂在椅背上，衬衫袖扣往上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臂。常年练习人体的岑溪这才发现他身好，对着当事人生起这样的想法，她立即红了脸。
    旁边桌男男女女划拳喝酒，他们仨相就安静很多。吃饭时间恰好是夏昀的休息时间，他给岑溪发消息，知道她在外面吃烧烤后说自己想吃烤鸡爪，让她点两串替自己吃。岑溪忍着笑，果真加了两串。
    小川问起岑溪请教老师的事，她简单地解释，唐松泽才知道她在准备比赛。小川闹着要和她互关，还称等官方公示参赛作品后要叫上同学和朋友一起给她投票。
    唐松泽在旁边听，并未多问，只笑说一句投票一定叫上自己。说到自己擅长的方面，岑溪不再那么拘谨，偶尔还会主动说几句。讲到后面兴起，她把自己的设计拿给小川看，小孩看后惊艳不已，一口一个大触，扬言要送上自己的膝盖。
    “可以给我看一下吗？”唐松泽进退得度，询问着岑溪的意见。
    “画得不是很不好。”她心中忐忑，像是给领导检查工作，却还是把平板递了过去。
    “姐姐你不要谦虚！这还叫不是很好？那你让我怎么活。”
    “你才是有天赋的大触吧，我看到画室的荣誉榜，你年年在拿奖。”
    “都是运气，都是运气。”
    平板上第一张是她以自己设定的形象画的插图，画中是泛舟星海的姐弟，姐姐坐在船头，弟弟撑杆而立，夜风吹动他们的衣袖，不由得让人想起那句“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唐松泽眼前一亮，往后滑动便是具体的设计图和设计说明。他一一看过，夸赞道：“很难相信你是半路转业。”
    小川一拍桌子：“是吧！这画得多好，要是再多学几年，还不知道能画成什么样。”
    岑溪被两人夸得不好意思地抿唇笑，唐松泽只觉心跳快了些，怎么有人这么容易害羞？
    岑溪还没忘自己要结账这件事，见两人没有再加菜的意思，找着借口离开。唐松泽是人精，很快便想到这种可能，他赶忙去收银台，但还是晚了一步。就算那句请吃饭有故意为之的意思，此时他也哭笑不得。
    付款完的岑溪回头便看见唐松泽，她尴尬地笑笑。
    唐松泽上前：“请你吃饭，哪有让你来付钱的道理？”
    岑溪支吾道：“昨天你送我们去看比赛，我还没来得及谢你。”
    “你已经道谢过很多次。”唐松泽有些无奈，随即又笑道，“这次我欠你个人情了。”
    “哪里？”岑溪忙道，“我们这是——”
    不管是打平还是两不相欠，此时说都有几分不合适。唐松泽笑问：“你很怕欠人情？”
    被猜中让岑溪更加尴尬，见她抿唇不说话，唐松泽这才道：“人活着难免有或多或少的牵扯，你不用分得这么清。”
    她想起以前夏昀和自己说的话，也不止一次意识到自己这种做法多么不讨喜，很容易让人觉得孤高或者斤斤计较，总归是不好相处的。唐松泽语气温柔，听着并不让人觉得讨厌，但岑溪脸颊发烫，像犯错的小孩。
    她局促的样子让唐松泽想笑，有一刻他以为自己在教育小孩，仿佛下一秒她就要开口认错。随即他也意识到自己没有立场说这些，解释道：“我刚来C市，几乎没什么朋友，和你还挺投缘的，本意就是想交个朋友，没有别的意思。”
    “我，  我知道。”
    这下他真笑出来，“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是教导处主人。”
    岑溪忙摆手，“没，你挺好的。”
    “嗯？”
    “我是说你很厉害，会和人打交道。”岑溪真心道，“是我羡慕不来的社交能力。”
    “有吗？”唐松泽笑着反问，“真要有你说这么厉害，也不至于和你见过这么多次面，还被当做陌生人。”
    岑溪垂在身侧的手抓抓自己的衣摆，小声道：“那是我的问题，我有一点社恐。”
    唐松泽似有所悟，“那么希望我没有让你感到压力，如果让你不舒服了，可以——”
    他沉吟，“想说让你直接告诉我，但感觉你不会这么做，那就委婉告诉我吧，我想我还是挺会看气氛的。”
    岑溪觉得他这副样子有些好玩，不像先前感觉到的那样成熟稳重。她笑了笑，忽然也有了开玩笑的想法，“我尽量。”
    因为他俩一直没回座，小川跑来看，青春期小孩正是对感情敏感好奇的时候，霎时看他们目光都不一样了。唐松泽问他吃好没有，好了就送他回去。
    这件事就如此被带过，都一起吃饭了，自然是由唐松泽送两人。小川住的方向和他们不同，等送了小川后就只剩下两人一起回去。车内安静下来，随时有陷入尴尬的可能。
    唐松泽主动说道：“我看了看昨天的比赛，LFG是不是已经稳进季后赛？”
    “他们之前第四，因为先前的的意外输了两场后掉到了第六。这周周末是他们最后一场，不管输赢都不会影响名次。”说到这里她言语间带着可惜，了解赛事的都知道季后赛的模式是名次越靠前越有利。
    唐松泽笑道：“果然是老粉，赛事记得这么清楚。”
    “其实我这个赛季才转的主队。”这话也不准确，夏昀到哪支队伍，哪支队伍就是她的主队。这样算来，她从来不是队粉，倒像常常被喊打的唯粉。
    唐松泽有意找话题，和她聊电竞圈以前的事，岑溪果真越来越放松。和上次一样，岑溪在路口道谢后下车，等对方走远，她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没有像上次一样尴尬。
    这个时候夏昀已经开始晚上的训练赛，岑溪回家先收拾洗漱，再根据老师的意见做最后的修改。已经两天没码字的希声一边码字一边和她视频，告诉她方林瑶的计划。
    “所以你们打算下周五趁着赵铭下班的时候去他公司门口闹？”
    希声点头，“我们都觉得只是这样闹一场对他工作可能影响不大，所以计划的是她去接赵铭下班，我现场捉奸闹一场。这样就算不让他丢工作，在公司肯定也会被任议论，再由她假装体贴安慰，骗他说可以靠关系给他找更好的工作，等他辞职就踹了他。”
    “万一她反套路你怎么办？”
    “什么意思？”
    “就是故意让你去闹，她和赵铭在一起。”
    希声笑道：“我觉得她应该不是那种人，感觉她也看不上赵铭。就算是，那她和赵铭这种人锁死对我也没影响啊，反正我闹一场出了气。”
    岑溪笑道：“也是，那我到时候陪你一起去，明天我投稿后暂时也没事。”
    “不去看夏昀比赛呀？”
    岑溪眨眨眼，“下周比赛都结束了。”
    *  小唐：我尽全力操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