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无力
    最近网上到处都是关于转会期的消息真假参半，晏秋要回LFG的事早就有传闻。今天传闻被证实，岑溪并没有吃惊。她意识到离转会期结束越来越近，关于夏昀的传闻出奇一致，都在说他找不到战队。人就在面前，她却不知道该怎么问，斟酌半天还是选择先做饭。
    红烧肉上糖色之前煎一下去油会更香，夏昀听见滋滋的煎肉声音，刻在DNA里的好吃因子不安地跳动。他蹭到岑溪旁边，盯着锅里已经微微泛黄的肉块。
    “退一点，你这毛衣沾上油不好洗。”系着围裙的岑溪提醒，这毛衣一看就不便宜。
    夏昀乖乖后退，问道：“这个得做多久？”
    “炖一个小时吧，软一点更好吃。”岑溪给肉翻面，应答的同时又想起转会的事。话已经到嘴边，但觉得夏昀没义务和自己谈论这件事，便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
    夏昀并未多待，等她上好糖色就走开，岑溪炒进作料加水炖肉。要一个小时，她打算画老师留下的作业，刚盖好锅盖夏昀就叫她去吃柚子。这个蜜柚很大，他们一人一半，就在岑溪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夏昀的手机响了。
    岑溪没忍住，跟着他一起瞥了眼来电人。
    这个人她知道，ZYQ战队的经理，岑溪立马猜测到他们可能是想签夏昀。知道有战队要夏昀，她心中欢喜，却发现夏昀神色淡淡的接了电话，并没有激动的样子。屋子空间不大，夏昀起身想走开一些接电话，去里间不合适，只能往门口走。
    岑溪心中疑惑，小心地偷觑。而且夏昀声音并没有刻意压得特别低，她能听清他在说什么。对方应该如她想的那样是想签约夏昀，夏昀没有满口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打太极不直接表明态度。岑溪拧眉，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夏昀打电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也不知他在看什么，挂断电话抬头就发现岑溪在看自己。被抓了个正着，岑溪尴尬地笑两声。夏昀没说什么，坐回去继续剥柚子吃。
    岑溪越发堵得慌，她是真关心夏昀转会的事。她没加夏昀的粉丝群，但超话里到处是和她一样担忧这件事的粉丝。对外大家虽然一致反驳黑子的言论，关起门来就是另一副样子。
    “你不够吃？”夏昀冷不丁说一句。
    岑溪摇头，她这边还有四瓣。
    “那你总偷偷看我做什么？”
    话又一次到了喉咙眼，岑溪犹犹豫豫不敢看人，“那个，刚刚是ZYQ战队的经理吗？”
    夏昀沉默一瞬，再开口时说道：“不愧是你，十年老粉。”
    他这个态度明显是不想说，才会用玩笑话将岑溪的想问的给噎回去。如果是其他人可能这招不管用，但岑溪为人小心柔顺，总忍不住要为对方着想。见他明显不想回答，她快速将手里这瓣吃完，“我去画画。”
    夏昀没应，开画之前岑溪回头看一眼，他正垂头和手里的柚子皮斗智斗勇。
    后续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岑溪炒好青菜以后叫他准备吃饭。明明第一次在这里吃饭的时候他还不自在，现在他已经会主动把茶几上的东西往旁边挪，还将隔热垫拿出来摆好。岑溪看他做这些，心中涌起股复杂的情绪，他们好像已经很亲近了一样。这样的想法让她惊骇，赶忙在心中啐自己一口，装作无事人一样把菜端过去。
    还是看综艺下饭，可两个人心里都记挂着事，不仅综艺，连期待的红烧肉都不对味。
    可能是吃人的嘴软，夏昀不想她不自在，主动开口说道：“你刚刚想问我什么？”
    他说得突然，岑溪含着块肉看着他，“嗯？”
    她眼神惊讶，脸颊鼓鼓的，样子颇为可爱。本还心中纠结的夏昀忽然觉得轻松不少，主动问她，“想问我为什么不去ZYQ？”
    岑溪点头，赶快将嘴里的肉吃下下去，“他们今年不是在补强想冲一下世界吗，为什么不去试试？”
    夏昀夹了一簇油麦菜到碗里，淡声说着：“他们原本的中单就很强，我去了只能轮换争上场机会。”
    选手轮换，状态更好的上场，这是非常常见的事。夏昀在CTT的时候也有替补，两人也不时轮换，按理说他不会为了计较这些而放弃一个进入强队的机会。
    岑溪犹豫，试探性地问着：“有人轮换可以适当休息，应该还好吧。”
    夏昀看向她，发现她是真没往多的考虑，无奈地说道：“姐姐你好纯。”
    纯即蠢，他在阴阳怪气自己。岑溪撇嘴，夏昀这才道：“他们不差钱，不差好的选手，差的是热度。”
    被点醒，岑溪明白了他的意思。刚好他自带热度，签了他便能被推倒风口浪尖博得一大波关注。战队本质也是资本游戏，他们有钱也是因为会赚钱。
    明白过来的岑溪忍不住心酸，作为夏昀的粉丝，她比谁都明白选手在资本之下的无奈。他不答应是不想重蹈覆辙，他不拒绝是怕到转会期结束也找不到其他队，曾经一往无前的少年已经学会权衡。
    为什么长大总伴随着无奈？
    已经到这个档口，岑溪再也忍受不了，心一横鼓足勇气问出今天就一直想问的话，“你有想好去什么战队吗？”
    夏昀看向她，眼神平静。岑溪心尖缩一下，气势立即弱了大半，“下周转会期就结束了。”
    今天星期六，下周星期天就是转会期最后一天。
    他收回目光，你看碗中被挖了坑的饭，饭上还沾有红烧肉深红的汤汁。他的沉默让岑溪心急担忧的同时又尴尬，她几乎要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这两句话有问题，责怪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问出来。
    “我知道。”他抬头去夹肉，这个回答打断了岑溪丰富的内心戏。
    可这与没回答无多少差别，岑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吃饭。
    夏昀把色泽晶莹的红烧放进碗里，将一支筷子进肉里，又沿着洞穿的孔插进另外一支筷子，轻轻用力，肉被分成两块。他无心吃饭，像个喜欢在饭桌上玩乐的小孩。等将分开的两块肉埋进饭里，他没有可玩的才开口：“可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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