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李轩你违反了天律,第二你的存在已经危及到这个世界的平衡,可这两种都不可能。要说违逆天机,那个独臂人才是。大晋朝立国之正前所未有,怎么都不可能只有三百年国运。
我想要出面纠集天下间诸神,还有大晋朝廷,一起向金阙天宫问罪。这桩事情,他们必须给个交代不可。”
“金阙天宫?”李轩凝了凝眉,同时看向了自己袖中的那本由文山印镇压的金册。
他的眼中现出了几分冷意,可随后还是有些担忧的看着敖疏影:“这会不会影响到元君你?”
他想自己得罪了金阙天宫,那无非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可如果把敖疏影与东海龙族扯进来,他会有些过意不去的。
敖疏影就冷笑道:“我们龙族之所以会遵从金阙天宫的律法,只是因久远以前对天庭的誓言。而金阙天宫是天宫的继承者,那本‘金阙天章’,也是久远前记录着天规天条的‘天地人’三书所化。
金阙天宫的力量来源于天规,也受限于天规,可如果他们自己坏了规矩,不守天条,那么他们什么都不是。”
李轩心想原来如此,他心神一定:“那就这么定了,朝廷这边我会全力推动。至于天下诸神,就有劳疏影了,我也会让两位都城隍出手帮忙。”
李轩知道这桩事情,不能只依靠敖疏影。
对他来说,此事也轻而易举。两位都城隍中,南京的那位欠他好几次人情,北京的则是他的老师。
仅是这两位,就可以号召起天下数百位城隍,向金阙天宫施压。
朝廷这边也是没问题的,那女人在他镇压白莲最关键的时候对他出手,到底意欲何为?而且还伤到了被儒家视为圣兽的玉麒麟,究竟意欲何为?
而在看过两位伤员,又交代芊芊照顾好自己的坐骑之后,李轩就火急火燎的往宫城的方向赶。事涉绿帽,他不能不急。
当李轩匆匆入宫,来到虞红裳居住的文华殿前,他却惊奇的发现,这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那些禁军侍卫,甚至内监宫女,全都不见踪影。
李轩左右望了一眼,然后满眼迷惑的走入到了殿中。
而就他走入殿门之后不到十步,后方的殿门轰然合拢,紧紧的闭上。
“裳儿?”
李轩吃惊的往坐于宝座之上的虞红裳看了过去,发现此时的虞红裳,情况很不对劲。
虞红裳不但面容娇艳似火,那吐息也无比的灼热。她柳眉紧蹙,一双玉足并拢着,双手则死死的抓着扶手,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李轩不由惊疑不定:“裳儿你这是怎么了?”
就在他想要问个究竟的时候,虞红裳已经飞扑过来。
李轩猝不及防,被她强行按倒在了地上。
他心里错愕万分,他想虞红裳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主动?
可随后他就注意到,虞红裳眼中那不正常的情欲之念,还有她那火热到烫手的娇躯。
李轩瞬时就意识到了究竟,瞬时一股极致的寒意与惊怒直冲脑髓。
“裳儿你冷静点。”
李轩借助冰雷之遁,强行挣脱开虞红裳的控制,然后手按着虞红裳的肩膀,以滔天寒力灌入虞红裳的体内,助她恢复清醒。
李轩同时存神感应着虞红裳体内的情况,试图将导致虞红裳心神失守,无法自控的根源除去。
“没用的,那人极其歹毒。他使用的是一种类似于上古巫咒之术的法门,叫做什么‘红线牵’,核心则是基于我以前被真如和尚取去的本命精血与一线神识。”
虞红裳恢复几分清醒之后,就苦笑道:“要想排除掉这种咒术,除非是将我的元神碎灭,或者现在就将施咒之人杀死,这就是上古巫咒之术的难缠之处。”
李轩的怒意难抑,杀意无穷,“是谁?是谁对你使用的咒术?”
“魔师班如意,”虞红裳满含春意的眼中,也透出几分冷色。
“班如意?是太后?”李轩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年前的大理寺一战。
“我之前也以为是,可现在看来,又未必是太后。”虞红裳一声苦笑,然后拿出了一面令牌:“班如意是带着梁亨的侄子进来的,说是要做我的驸马。我杀死了班如意的分身之后,却从他的遗留之物中,找出了这块令牌。”
李轩看了一眼,就眼神无比错愕:“内厂大档头的令牌?”
“内缉事监大档头,长宁郡主虞云凰的令牌,班如意是借助此物,才能绕开法禁,走到这里。”
虞红裳柳眉微蹙:“可虞云凰是大宗正襄王的女儿,自从朝廷有了让襄王世子入继于宣宗膝下,继承大统的议论之后。太后就与虞云凰疏远了,据我所知,虞云凰已经五个月没有进太后的仁寿宫了。所以这桩事,也可能是襄王所为。”
李轩皱了皱眉,然后一声冷笑。
这次不管是谁,他一起算上就是。他李轩可不像是景泰帝那么仁善。
以往他还顾忌着大局与朝堂安宁,对他们视而不见。可如今这些人都把主意打到虞红裳的头上,是以为他李轩好欺么?
“不管是谁,我都会一网打尽!”
“这个以后再说。”此时虞红裳又扯住了李轩的衣领,把他拉扯到自己的身前,她吐气如兰:“轩郎,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李轩愣了愣神,看着媚眼如丝,正努力压抑春情欲念的虞红裳,他就再也按捺不住。
此时的虞红裳,让李轩的脑海内只剩一句诗——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第559章 气到炸裂
于此同时,在武清侯府,前镇朔大将军梁亨同样饱含惊怒的一挥手,将旁边的檀木茶几连带上面的名贵茶盏,都拍成了粉末。
“李轩!”
梁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一句,语声则似发自九幽地底。
而此时殿中包括他弟弟梁源在内的几人,都是噤若寒蝉。
旁边身为客卿的皇甫玄机,也是闷葫芦一样不说话。
梁亨的怒意源自于两个时辰前,内阁来人请梁亨出手抗衡白莲,却为梁亨所拒。
这位大将军原本的打算只是故作姿态,趁机拿捏,逼迫长乐公主虞红裳与内阁让步,让梁亨官复原职。
结果这场眼见就要波及整个京师的大型魔灾,却被冠军侯李轩一力化解。
这种情况,皇甫玄机也没有料到。
那好歹是已经达到极天位的战力,这次居然连闭关的景泰帝都没有逼出来,就这么败亡于李轩之手。
可现在的情况,就令梁亨的处境极端尴尬。
有李轩这个勤勤恳恳,为朝廷奔波劳碌,一力诛灭白莲的冠军侯比较,梁亨之前的言行,就显得有些跋扈不逊了。
这会让内阁几位大儒对他更加反感,而即便对手下重臣素来信之无疑的景泰帝,这次出关之后,只怕也会对梁亨生出猜忌之心。
梁亨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怒恨异常。
许久之后,梁亨起伏的胸膛终于平复下来,他随后就眼含期待的对坐于他左侧的那位铁面人道:“悔不听铁先生之言,可如今事已至此,请问铁先生可有什么补救之策?”
铁面人却干脆的摇了摇头:“大将军太高看在下了,如今朝堂诸公对于大将军的观感已定,难以扭转,铁某无策可行。”
可接下来他微微一笑,转换了语气:“其实大将军也不需要太在意,如今蒙兀未灭,南面麓川土司生聚十年,随时都会再掀战事;西面的帖木儿汗国,也对大晋虎视眈眈。
这大晋四处都是用兵之地,所以朝廷迟早还是得用上大将军,且这跋扈也有跋扈的好处。”
“果真?”梁亨不是很有信心的问一句,他知道今日自己的举动,是把内阁诸公得罪狠了。
尤其是提拔他的恩主于少保,这次他在国难之际闭门不出,一定会招致于杰的极大反感。
“大将军大可在家修身养性,静待时变。如果大将军实在耐不住——”
此时铁面人隐藏于铁质面具下的唇角微微上扬:“大将军或可多仰赖内阁高次辅之力,相较于大将军,内阁更忌惮的是于少保。次辅大人绝不希望于少保在京营之中无人制衡,如果大将军愿意做于少保的对手,那么即便首辅陈询,也是会乐见其成的。。”
梁亨却是神色迟疑,他知道自己如果真的按照铁面人说得那么做,那无疑是对自己恩主于杰的背叛。
可他随后就下定了决心:“也罢,那么我该如何让次辅大人知道我的心意?”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侯府下人脸色苍白的匆匆走入进来:“大将军,就在刚才,我们家的四少爷不知何故,死在了宫中,据说是长乐公主亲自出得手。”
“虞红裳!”
梁亨本就积郁于胸中的怒火顿时炸裂,他蓦地一挥袖,使得这间侯府主厅整个炸裂开来,碎石乱溅。
※※※※
梁亨怒恨交加之时,在京师之东,太行山东麓的一个小山洞内。
梦清梵的师兄,那位惨绿服色的御剑少年,正将一盏八角宫灯取出。
随着御剑少年点燃灯火,又将灯盖打开,一股赤红色的火焰从宫灯之内汹涌而出,在片刻之后,就凝聚成了一个身影,正是‘天市宫主’宫念慈。
“师尊!”御剑少年的脸色发白:“都是弟子没用,未能护住您的本体元神。”
他眼前的‘宫念慈’只是宫念慈的一缕分魂而已,连第二元神都算不上。
虽然以金阙天宫的积累,还是可以帮助宫念慈恢复。可这次他的师尊却还是折损惨重,一两百年都未必能恢复过来。
即便恢复,也是寿元无几了。
“这与你何干?是我自己大意了。”
‘宫念慈’摇着头,然后紧皱着眉头:“今日之事,有点不太对劲。良儿,我们在京城之内的情报网,很可能出了问题。”
御剑少年闻言一凛,眸光凝重:“的确很奇怪,按照他们给您的消息,李轩就是这次天机变乱的源头。此子身具龙气,或有可能在天地坛损毁后代晋自立。
可您的金阙天章副本砸过去之后却全无反应,反倒是让师尊您自己遭受‘天规’反噬。”
理论来说,‘金阙天章’副本针对违背天规者的杀伤力,是正常情况下的两倍。
可今日此物展现出的威力,也就是一件普通伪神宝的力量。
由此可见,李轩的一切行为都没有超出‘金阙天章’记载的天规约束。
反倒是他的师尊,一位中天位的术修,却因对李轩这个凡人出手,遭遇‘金阙天章’副本的反噬,从而被李轩抓住时机轰灭了肉身元身。
其实现在想想,京城那些人提供的情报其实经不起太多推敲。
是师尊对京师的情报网过于信任,对于李轩也执念过重,一心一意想要将此人除去,才没有仔细甄别。
还有师妹——
御剑少年心想如果不是梦清梵现身为李轩挡了金阙天章片刻,他的师尊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
宫念慈则眯着眼,现出凝思之色,随后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好,我们得尽快返回天宫,向大司命通报此事,出问题的只怕不止是京师。”
可就在这刻,她望见洞窟之外,走入了一位脸戴面具的男子,那一袭黑色长袍纹刻着象征律法的天平与斧钺。
这是金阙天宫执令的装扮,正是这次金阙天宫派遣来京师的另一人。
让宫念慈感到心神震撼的,却是这位‘天宫执令’身后的一人,他大约三旬左右,也穿着一袭黑色的儒士袍,左袖里面空空荡荡,脸色则是略显衰败。
看着这位黑衣独臂人,宫念慈顿时瞳孔微张:“中流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