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战国时代,荀子与墨子,都有过对逻辑的探讨,可惜未成体系。到了汉唐之时,就更无人重视了。
而逻辑学,也正是李轩刻在中自身神念中的‘本经’之一。
不过李轩还是小看了逻辑学对这些儒生们的冲击。他们初时并不在意,可等到李轩讲到深处,无不都是面泛红晕,如闻大道伦音,神色兴奋不已。
以至于李轩讲学的这间殿堂内,都浩气辉煌,这是因众人心绪过于激荡之故,使自身的浩气不能自禁的流散于外。
最后李轩留下了几个逻辑学题目,这才结束了讲学。此时的众多国子监生都是鸦雀无声的,只因李轩的问题放在数学盛行的现代虽是简单,在这个时代却有点烧脑了。
不过那位国子监祭酒却起身亲自将李轩送了出来,他先是为之前坐视‘衍圣公’孔修德逞凶,没能帮到李轩的忙道歉,然后又感慨道:“老朽如今方知,一力修复问心铃,斩杀刀魔李遮天的,是何等样的旷世英才。也幸有靖安伯这样的人杰降世,否则我理学未来万古如长夜。”
李轩被他这一句奉承得心花怒放,心情万分愉悦的与这位祭酒大人开始商业互吹,
至于对方所说的‘袖手旁观’,李轩其实是理解的。‘衍圣公’乃是圣人后裔,又是圣人的奉祀官,这世间除非是像他与于杰这样的,其他任何大儒名儒,天然就要低‘衍圣公’一筹。
何况这位国子监祭酒也不是真的旁观,之前他让众多国子监生退开,其实就已是在暗助自己。
李轩更知面对孔修德这样的敌人,就需得尽可能扩大统一战线的道理,多交朋友,那是肯定没错的。
而就在李轩走出国子监大门后,就望见罗烟面色清冷的等在门外,她旁边则是孙初芸。这女孩居然没有随她爹一起离去,独自俏立在门口等着他,
望见李轩,孙初芸眼神就是一喜,然后像是轻盈的小燕子般一个滑掠,凑到了他眼前:“李大哥你没事吧?我刚才看你受伤不轻?”
“是有一点暗伤,不过养几天就没事的。”
李轩摸了摸自己胸口,感觉里面郁郁的。主要是淤血积在里面,那些破裂的毛细血管,也很难完全修复。
更大的问题是出自骨骼,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骨骼受损是最难修复的。
不过李轩还有两枚龙虎大还丹没用,这种丹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只要人还存着一口气,那无论什么样的伤势都可恢复如初。
只是他目前的状态,似乎还用不着,
接下来李轩又很奇怪的往外面扫了一眼:“你爹就不管你?就让你一个人在这里等着?”
在孙初芸的身边,居然连一个跟梢的人都没有。
他想那位国舅爷,该不会是又想使用美人计吧?只是把宫小舞换成了孙初芸。
“我爹他要禁我的足,一回到府里,就把我关到房里面不准我出去。不过我自己跑出来了,他们看不住我。”
孙初芸很不屑的解释:“只要我愿意,紫禁城都可随我进出,何况是两个第四门。”
李轩想想孙初芸那接近到他与罗烟身边,都能让他们毫无察觉的本事,也就释然了。
此时孙初芸又将一个瓷瓶往李轩手里塞:“这个给你,可以帮你疗伤。”
李轩拿着瓷瓶,错愕的问:“这是什么?”
“瀛洲仙岛的太清元露。”孙初芸笑眯眯的看着他:“除了疗伤之外,还可以壮大神魄。”
李轩不由倒吸了一口寒气,这可是比之龙虎大还丹还要好的东西。
太清元露最主要的作用,还是促使元神阳化,疗伤才是它次要的功效。许多修士,都将之作为阴魂转阳的楔引。
然后下一瞬,他就听罗烟幽幽道:“劳孙小姐费心了,不过这东西我们用不着。无非是太清元露,我们也不是没有。”
李轩就心想自己为什么就用不着?有这瓶太清元露,他至少可节省半年的神魄锤炼之功。
不过接下来,他就感觉到自己腰间的软肉被一只素手揪住,然后七百二十度猛力的一旋。
李轩暗暗呲牙咧嘴,然后就很老实的把手中的瓷瓶送了回去:“孙小姐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可所谓无功不受禄。太清元露是何等珍贵之物,李某愧不敢受,且我这点伤是真用不着。”
他心里面是很不舍的,不过李轩已经从罗烟的眼神中,读出了一抹杀机。
他已经意识到如果自己收下这东西,那一定会翻船,且这东西也确实太贵重了。
孙初芸却眼神一凝,有些不悦的的看着罗烟:“你这女人,醋性好大。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拦着别人对李大哥好?”
她看过罗烟放下头发时的模样,知道这其实是一位美貌倾城的女子。
罗烟则一口血闷在了心头,她的面色涨红,那双红袖刀悄然翻到了她的手心,眼眸里面则寒意深沉:“我不是拦着别人对轩郎好,而是担心某些女人别有用心。谁知你送轩郎的东西里面有没有做手脚?”
这句话才说出口,罗烟的脸上就又是一热,她为了表示与李轩更亲近,连‘轩郎’二字都叫出来了。
不过她本来就因恼怒而脸红,此时倒也没显出什么异色。
李轩则只觉头疼异常,背后的翅膀撕裂般的痛。感觉自己如果放任这情况继续下去,罗烟搞不好就得与孙初芸打起来。
“停!”李轩抬起了手,几乎就用上了他的浩气雷音。而在吼住两个女孩之后,李轩就神色肃穆的对孙初芸道:“孙小姐,我与你父亲立场不同,彼此间也有了龃龉。依我看,孙小姐日后是离我还是远一些为好。接下来我还得去六道司处理公务,孙小姐请回吧。”
孙初芸却不在意的甩了甩马尾:“我爹是我爹,我是我。如果是去六道司,那正好顺路,我刚好有事要去六道司的总堂。”
她那明媚的眸子里闪着微光,在想着该如何动用关系,在六道司里面混个闲职。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与李轩朝夕相处。
李轩不由脑仁胀痛,心想这女孩竟是打定主意要缠住他不可了。
罗烟也眉头大皱,心想这女人怎么像是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开?不过李轩刚才的态度她还是满意的。
心想这次回去之后,就拿两瓶太清仙露给李轩,算是给他的奖励了。
“对了,张岳呢?”李轩最终决定把话题岔开:“他与宫小舞去哪了?怎么没望见人?”
“他安置宫小舞去了,那女孩的状况不妙,彭富来陪着他们一起去的。”
罗烟正说到这里,就望见乐芊芊的身影,出现在了前方的巷口处,她四下扫望了一眼,就面色苍白的策马疾奔了过来。
“校尉大人你怎么样了?我听张岳说你受了伤,给你这个,之前我姐给了我一瓶太清元露,还剩下一大半——”
这个时候,罗烟与孙初芸的脸色,就变得古怪无比。
罗烟的想法是李轩这厮果然是罪孽深重,真该千刀万剐!孙初芸则想他们原来真不缺这种疗伤圣药,还有李轩,他真不愧是名动天下的大才子,喜欢他的女子真的好多,
李轩则是一声苦笑,然后宠溺的摸了摸乐芊芊的头:“又不是很重的伤,我要这东西做什么,自己先留着。”
第338章 李遮天的虚无刀
李轩从国子监离开的时候,景泰帝正在太和殿内听取绣衣卫魏白龙的汇报。
“所以当时国子监上空的异像,果然是出自于李轩李卿家?”
这位天子目光如炬的呢喃着:“紫气东来,丹心照日。撼动天地之灵,遮蔽日月之光——”
一个时辰前发生于北京城西北角的异兆,景泰帝当时也有察觉。只是由于正入定疗伤的缘故,不便亲自观照。
“昔日陆子静,虞子成道也不过是这般的动静。可李大人仅仅是凝聚文心,就已是遮蔽日月之光。”
魏白龙一五一十的说着:“臣预计此事,也将在北京文坛引发轰动。许多人都在好奇,李大人的根本经文,到底是什么内容。”
“理所应当,古往今来,能在凝刻文心时引发这般动静的,只要不夭折,那无一不是儒家的宗师巨擘。便是朕,也深为期许,或许于少保之后,李卿家便是我大晋的擎天巨柱。”
景泰帝微微颔首:“那么孔修德呢?最后是怎么收场的?”
“几乎被李大人震碎文心,最终被金阙天宫的人救走。”
魏白龙想了想,就凝声道:“期间孔修德持‘大成至圣文宣王印’,指斥李大人为伪儒。李大人则反口相讥,说孔修德不忠不孝,怀念前朝。又说他是文忠烈公的再传弟子,乃儒家正传。”
“大成至圣文宣王印?”景泰帝眯着眼,发出了一声冷哼:“李卿能得文忠烈公认可,他若是邪魔外道,那这世间哪有什么真儒?”
魏白龙一点都不觉意外,相较于毫无气节的曲阜孔氏,自然是为后赵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最后以一身碧血丹心,恪尽臣节的文忠烈公,更使帝王爱重。
且曲阜孔氏哪怕是在大晋北伐,驱除蒙元之后,也依旧与蒙兀皇帝眉来眼去,自然更不得晋室喜欢。
之所以追认前朝衍圣公的册封,不过是看在圣人的面子上,捏着鼻子认了。
“那么金阙天宫呢?”景泰帝再次询问,他的瞳孔含着疑色:“他们也是正道中人,好端端的又为何盯上了李卿?”
“恕臣无能,此事臣还摸不着头脑。”魏白龙微一欠身:“请陛下宽限些时间,我绣衣卫一定将一应缘故,查到水落石出。”
※※※※
同一时间,在北京城外属于孔家的一座庄园之内。金甲少女神色凝重的,从一间暖房中走了出来。
而此时那御剑少年,就背负着手站在台阶上。
当门帘掀开,他就转过头看向了自己的师妹。
“他的情况如何了?”
“很糟糕,文心也接近全毁。”金甲少女一声苦笑:“他本来就是借助秘法,才能将浩气纯化到碧血丹心的境地,如今秘法反噬,形势雪上加霜,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便最后能恢复,他的一身浩气也是十不存一。”
御剑少年不由皱起了眉头:“没有文心,可坐不稳衍圣公的位置,也无法执掌大成至圣文宣王印。”
“这就是麻烦的地方。”金甲少女有些头疼的用手指揉着额角:“经历此事之后,李轩在儒门中的声望只会更加高企。我们不能让他在儒门当中没了牵制。”
“那就换人来当这个衍圣公。”御剑少年双手抱胸:“孔修德一身浩气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李轩击溃,又被指斥为邪魔外道,不忠不孝,其声望势必大衰,已经难以与李轩抗衡。”
“问题是现在曲阜孔氏没有合适的人选,或者说是合适的人选太多,孔修德中年诞子,如今最大的儿子才十四岁,还不足以承担衍圣公一职。”
金甲少女摇着头:“一旦孔修德去位,曲阜孔氏一定会陷入内斗,哪里还有余力去针对李轩?这都怨我,对此子估计不足,反倒是成全了他。”
御剑少年想了想,然后叹息了一声:“我尽快回天宫一趟,给他求一件奇珍吧,可他文心既已碎裂,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转修魔道,习那些伪儒之法。”
他又安慰自己的师妹:“师妹勿需自责,此前谁又能想到那家伙竟胸怀锦绣至此,能以‘文心’撼动天地。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得想个良策,尽早将这个祸患解决。一旦他成就武道金身,更加麻烦,我预计此人的金身,怕是不会逊色于他文心多少——”
金甲少女此时却将一枚号角形状的法器,送到了御剑少年的面前。
“这是什么?”御剑少年接过法器之后,就面色微变,里面是源自于他们两人师尊传来的信息。
金甲少女苦笑道:“于少保联手文忠烈公,六道司一同向天宫致函,问我二人究竟意欲何为?要金阙天宫为今日之事给李轩与六道司一个交代。
天宫那边已为此议论纷纷,少司命认为我们擅自行事,肆意妄为,已经提议要将我们强行召回。师尊他在全力拖延,他的意思是让我们在这之前,尽快将此事办妥。”
御剑少年的脸色,顿时青沉一片。法器里面的信息,他也用神念感知到了,师尊的语气,远比金甲少女所说的要急迫。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别的选择,我准备使用那门秘法。”
金甲少女摘下了她的面具,显露出一张眉目如画,倾国倾城般美貌的小脸:“目前的情况,你我暂时没有外力可借,只有自己动手不可了。我思来想去,也唯独此术,可以保存我三四成法力的同时,暂时逃脱金阙天书的誓束。”
“那也该是由我来。”御剑少年的眉心已皱成了一个‘川’字:“我听说此法极为凶险,稍有不慎,就会影响元神。”
“一样的凶险,你来我来有什么区别?且师兄你是剑修,使用秘法后的实力远不如我。”
金甲少女却神色坚定的摇了摇头:“这次的事端,也是因我而起。不是我太过自负,你我原本可继续隐于暗中,我势必得担起责任。”
此时她语含宽慰的一笑:“师兄放心,此子还未成气候,我亲自出手,必是轻而易举。唯一的隐患就是秘法期间元神反噬,如果我的神智沉沦,还得劳烦师兄你将我点醒。”
※※※※
无独有偶,回到六道司总堂的李轩,也正在想着救护孔修德离去的金甲少女。
“金阙天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