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娜,苏娜。大树,是你在啊,苏娜人呢?还在外面找人吗?不用找了,二丫马上就回来,只是小丫好似摔着了,赶快来给她看看!”洛二婶抱着洛夕急急忙忙的进了位于靠山角的一栋破屋子。找了半天,没有看到女主人,却刚好看到从外面进来的大树。
被这个胡子大汉接过去的洛夕,直觉的有些排斥,心里几乎是明白这个叫大树的,恐怕就是自己这身体的父亲。可是,比起洛夕的父亲来,这人看上去太老,呃……实际上他的脸被胡子遮了一大半,要看出年龄,还真的有点难。反正,洛夕就是那么认为的。而且,看他那一脸的胡子,洛夕真是看不上眼,连胡子都不刮,那不是不爱干净吗?更何况,那牛般高的身材,更是跟洛夕父亲那学者般的气质没有半点可比的。
“大树,轻点,小丫身上好似有伤,还是我来吧。真是的,男人都是这样,粗手粗脚的,你赶快去把苏娜找回来,这事啊,还是她来才成!”善良的洛二婶把洛夕的抗拒理解成被大树的动作给弄疼了,连忙从大树手上重新接了过来。大树看不见的脸也稍微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牛眼向洛夕传达着他的歉意,就急急忙忙的出去找老婆去了。
“小丫没事,不怕哦,不痛哦,等会娘就回来了。来,让婶婶看一下你身上的伤!”洛二婶把小丫异常的沉默当作是害怕,小女孩身上有伤,她又不敢拍她的背安慰,只好轻轻的抱在怀里摇晃着。让洛夕非常哭笑不得,真当她是一小奶娃了不成?
很快,一位年青妇女就跟着大胡子大树一起回来了。才一进屋,妇女那双大眼就焦急的看向洛夕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洛夕心底有一种麻麻痒痒的感觉,眼睛开始发热,就好似受了委屈的小朋友突然间看到了家人一样。洛夕可以肯定,这不是她自己的情绪,毕竟,对于她来说,眼前的这些人,都是第一次认识的陌生人罢了。可是为什么她身上还带有小女孩本身的情绪?难道小女孩并没有死,只是因为她这个大人的灵魂太强大了,所以蹲在不知道身体哪一个角落吗?
做为纯粹的现代人的洛夕,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对于这些子不语乱神之事一向都很不以为然。要不是本身的情况就难以理解,恐怕也不会产生如此奇怪的想法。可惜了,灵魂这东西,不管是在先进的现代,还是落后的古代,谁都不能具体的说个所以然来。
来不及想太多的洛夕,不受自己控制的双眼含泪看着妇女,好似找到了避风港一样,总算可以毫无顾及的发泄自己的情绪。
“小丫不哭,娘的小宝贝不要哭哦。娘给丫丫吹吹,痛痛就飞走了哦。我的丫丫不怕,有娘在不怕哦……”苏娜甚至来不及给洛家二婶打声招呼,就被女儿的样子吓到了,连忙抱起来,一个劲的轻哄着。她这小女儿,平常可是摔倒了也是不哭不闹会自己爬起来的娃,何时有过这么委屈的模样?看得苏娜心都碎了。
洛夕才是真正的郁闷,她不是想哭好不好,只是止不住而已。而且,她有什么好怕的,她穿来的时候,人家摔都摔完了,顶多就是痛了一点,唯有她那身伤才是最让她郁闷的事儿。现代社会,寸长个小口子都是不得了的伤,又要擦药又要贴邦贴的,而现在她这一身,到现在才来收拾,也确实是难为她了。不过,反过来想想,比起她在医院那身装扮已经强上太多了。
伤处理好了之后,当然是秋后算帐了。至于受伤的洛夕,却是因为人小,这一趟折腾累了,已经睡下了。家里的三个大人,并着两个当时在场的小孩子,全都聚在堂屋里,等着他们交待呢。
二丫有些害怕的悄悄缩了两步,不要看她老妈脸上没有什么暴怒表情,显得平静的过分。其实,这是她气极了的表现。平时的苏娜永远是温柔而慈祥的母亲,唯有在孩子们受到伤害的时候,才会表现出她的另外一面。反倒是大胡子大树,个子是大了一点,却在孩子们眼中没有什么威慑力。也许,是因为他那大半脸的胡子,即使是黑着脸,也难以让人看清楚。
“二丫!”苏娜眉头一皱,稍微提高声音的唤了一声。二丫吓得一抖,整个身子都疆住了,再也不敢退缩了,因为她知道,这是她娘生气的表现。
“别吓到了孩子了。二丫,过来婶婶这里。给婶婶说说,小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摔哪里了?怎么会弄得浑身是伤?”洛二婶前面的话还在劝着苏娜,越到后面越是急,不善的目光扫向自个儿子。她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这两人中,如果真有一个害小丫弄成那个样,肯定是这臭小子。
小三子害怕的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要是被他老妈知道了,肯定是当着三婶娘的面也要挨上一顿。当然,隐瞒那更是想都别想了。不说他自己带着小丫出去没有照管好的错了,就说他把小丫带到那么危险的地边上,又不管她,就等于是间接造成小丫受那一身伤的罪魁祸首。挨打,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小三子,怎么一回事?”知子莫若母,小三子越是想躲着,洛二婶那双火眼金睛就更容易发现他的不对。这不,被问的对象马上就变成了小三子了。
“从,从地坡上摔下去了,就是河边那块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小三子竟然还做了补充说明。低着头的他没有发现,听到头句话几个大人都已经变了脸。加上他后面补上的那一句,洛二婶瞬间脸就像冲血一样,毫不犹豫的起身,要去找棍子收拾人了。
“好了,好了,他二婶子,你先别动手,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了。小丫不也没事吗?小孩子都是一个样,哪个不爱玩啊!”苏娜苦笑一声,赶紧拉住洛二婶。
“苏娜……唉,这小子!”洛二看了一眼认真的苏娜,又看看站在那里害怕得缩着头动也不敢动的儿子,总算没有再提打的话。她也看出来了,恐怕今天这事,儿子也吓坏了吧。不然的话,平常一看到她提棍子就像泥蚯一样滑溜的儿子,又怎么会乖乖的站在那里等着挨打呢。
当洛夕可以下床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一周时间了。这些时间以来,她一直都躺在床上,一方面努力的调试自己的心态,另外一方面就是努力的适应现在的环境。
洛夕是生长在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即使在那个时候来说,也算是走在时代前沿的新新女性。又有能力,又懂得享受,生活上的一切,一向只会用更好的,绝对不会出现将就之类的情况。老妈更是女强人,老爸又是政府工作人员,供他们姐弟俩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从小到大吃好的,穿好的的洛夕,突然间重生(或者是附生)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家庭之中,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习惯。
盖在身上的被子,就好像是生铁一样,又冷又重。窗子是在墙上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一块草帘挂上就行,风一吹就扬了起来。厕所……呃,那东西应该叫粪坑吧?夜壶那东西也不是他们这种家庭用得起的啊,顶多,就是晚上的时候把挑大粪的木桶放在墙边,早上再提出去。房间里更没有家具这个词,两张床对着,她还跟双胞胎哥哥一起睡。对面则是她二姐和四姐的床,中间连个帘子都没有,反正都是小屁孩来着。
屋子里总是有一股奇怪的味道。经过洛夕几天的观察,原来竟然是家里养的家畜的异味。几支烂木棍做成的鸡圈,上面盖上草,里面传来鸡粪的味道。猪圈里两头大肥猪倒是被她这身体的娘苏娜待候得肚滚肥圆的,只是,上天啊,让她忽略那大得连屋子里也能闻到的味道吧。也许,她还会因为从来没有见过猪和鸡这种奇怪的物种惊讶一番。
好吧,做为在现代社会混了两年的白骨精,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只有人去适应环境,不可能等环境来适应人,而她的适应能力一向是值得骄傲的。这一切,她都忍了,但是,为什么在她都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却因为下雨之后,屋里渗水而摔倒了?
“小丫啊,你走路都不看着一点?看吧,摔痛了吧。来哦,姐姐呼呼,千万不要哭哦,乖啊!”洛夕欲哭无泪的在五岁小女娃的帮助之下换了外面沾上泥水的衣服,注意,是只换外面哦,里面……十天半月换一回那也是正常啊,你说洗澡?天啊,这是在开玩笑吗?至少洛夕重生以来自己还没有度过。当然,她身上的伤也有一部分原因,其它的,则更多是因为好似这地方十天半月都难得洗一回。
说起衣服,洛夕又忍不住怨了。话说洛夕这人呢,也不算是什么名牌爱好者,不过,她的衣服,倒真是没有便宜过,而且一向是以舒适为标准(虽然舒适的衣服大多还都是名牌)。可是,自从来到了这地方,洛夕第一天就生生把身上的伤口扩大了不小。不为别的,就是那粗粗的布穿在身上让她觉得浑身好似都不对劲一样。尽管尽量说服自己不去想,却还是感觉到浑身好似发痒一样。这种情况,直接让她半个月换了三套衣服才慢慢适应下来。
进入初春的天气还是冷得入骨。这里都是古色古香啊,羽绒服那东西更是想都不要想了,有件灰朴朴的棉衣给你穿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这也就导致这里的所有人都一样,裹得都是圆滚滚的。而洛夕老大一孩子了,还不能自己穿衣服,太厚了啊,这短手,弯不了啊!
“好了,小丫,已经换好了哦。你就坐在床上好不好,姐姐要去烧水。”四丫像个小大人一样,仔细的给小丫商量着。初春是播种的季节,这个时候,全家上下就只有她一个人在了。半上午的时候,还要给家人送一次热水过去给他们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