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在膳厅用早膳了。”文汐扶上小姐的手臂,将她带至洗漱的木架前,漱口、净手、洗脸之后,带至梳妆台前。
她轻轻嗯了一声,望向铜镜中的人。
肌肤如琼般白璧无瑕,神清骨秀,远山黛眉如画笼罩在一双杏眼之上,清眸流盼,不施粉黛亦如朝霞映雪,唇如蔷薇。
她的眼角微微上翘,自带娇俏,大气明艳,灿若明霞。
“我家五姑娘这般的美貌,却硬是要遮掩起来,还被五爷那般羞辱,真是气人。”文汐上前,心中哀怨诉说着,手上点着驼色的铅粉,一点点遮盖琼玉肌肤。
文榕榕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倒毫不在意,反而朝文汐勾了勾手指,文汐立刻俯身凑到小姐的耳边。
“你想个办法,找厨房要些红辣椒来,越多越好,越红越好。”
文汐点头应下:“王妃要辣椒做什么?”
文榕榕勾唇一笑:“自有用处。”她倒要看看是狐狸狡猾,还是她文榕榕更聪明些!
梳妆打扮过后,主仆俩前往膳厅用早膳。
还没等文榕榕踏进厅堂的门槛,就听见里头传来狐狸五爷的声音,“本王那个丑八怪媳妇怎么还没起床哪?不给本王请安就算了,还睡懒觉。”
门后的丑八怪媳妇深呼吸,脸上露出一个平稳虚假的笑容,提起裙摆跨入厅堂。
“五爷,早安。”她微笑着行了一个福礼,然后落座用膳。
那个虚假的微笑,令夏侯雪略微不爽,不过他转念想到孙管事的唠叨,咽下了话,黑溜溜的双眸,不停地盯着她。
思虑了半个世纪那么久……
最终,他放下木箸,神色凝重地开口:“那个,你,其实你既然已经是本王的王妃了,木头已经成了白粥,那就,那我们……”
“我们,和好罢!”他犹犹豫豫、鼓足勇气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文榕榕断没料到会听见这么一句话,耸人听闻,当下一口燕窝粥哽在喉咙,连忙又过了几口清水。
侧头,她看向夏侯雪,光是瞧这只狐狸委屈纠结的表情,哪像是要和她和好的模样啊?
分明有诈!
文榕榕摆下木箸,看向他:“五爷是找我有事罢?既然我们已经成了一家人,木已成舟,还请有话直说。”
她说到“木已成舟”的时候,带了几分嘲讽。
成语不会用就别乱用……
“那你听着。”夏侯雪轻咳了一声,双眸飘来飘去,最终看向对面人的脸:“本王中午要去金丝笼赴宴,你身为逍遥王妃,要陪本王一起去。”
“……金丝笼?”
孙管事立刻解释道,“王妃娘娘,就是皇宫。”
“哦,我为何一定要去呢?宫中的午宴和我有关吗?不去。”文榕榕撑着半张脸,好整以暇地看着夏侯雪。
夏侯雪向下压着嘴唇:“你真不去?”
“若是五爷真的想要我去,除非好好地求我一番,我就考虑一下。”
“你可做梦罢!”
“那我不去。”
“你不去就不去!哼……到时候皇兄赏赐的宝贝就都是本王的,你不去,就没你的份儿啦。”
“……”文榕榕惊了一惊,皇帝会赏赐宝贝这事,五爷你咋不早说啊?
然而,夏侯雪却觉得这个逍遥王妃不仅长得丑,连脾气也坏得很!他又朝她哼了一声,准备起身离开。
他站了起来要往前走,却觉得衣袖被一股力拉住了,回头一看。
“五爷,咱和好罢!”只瞧着文榕榕的脸上挂着吃人的笑容,恬不知耻地拉住了他,继续道,“你我乃是新婚夫妻,五爷进宫赴宴,王妃岂有不陪同的道理呢?”
能屈能伸,气节丝毫一点没有!
夏侯雪转身,甩开了她的手,双手环胸:“可你说了不想去了。”
她连忙摆手,态度坚决,语气真诚:“想去想去,当然想去!”
“女人真是善变。”夏侯雪甩了一下衣袖,看着文榕榕,好似不解气,又补充了一句:“越丑越善变!”
“……五爷英明,说什么都对。”文榕榕握着他的小手臂,摇了摇:“若是我不陪同五爷一起去,岂不是让别人有闲话可说嘛?夫妻吵架床头吵完床尾和,不管我们吵得怎么凶,可我们得一致对外!对不对?五爷,您说呢?”
这小嘴还挺能说。
夏侯雪又哼了一声,侧身瞥着她:“那好,你可以陪同本王一起去金丝笼赴宴,不过……你可得表现得好一点,你看看你已经长得这么丑了,别再像篱园那次出丑,丢尽本王的脸。”
“……五爷英明,我定会好好表现,不令五爷丢脸。”
臭狐狸,你还敢提篱园的事?看在御赐宝贝的份上,这事先记账!
去皇宫赴家宴,是件不容小觑的事情。宾客皆为祁顺帝的近亲,乃真正的皇亲贵族,不论是衣着、仪态或是言谈举止都需三思而后行。
摒除了以往随性的态度,文榕榕特意换了一身新衣裳,象牙白点缀着淡琥珀色。
她又将发髻上戴着的巨型白花摘下,换成一支红石榴的发簪。
……虽然依旧是丑,好歹比之前少了一些视觉冲击。
*
王府门口,宝马雕车等候多时。
文榕榕刚出府门就看到在马车旁等待的夏侯雪,他微微垂眸,把玩着细长秀气的手指,阳光洒落在他的周身,日月光华,弘于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