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文华清在京中一家酒馆遇到了纪芙,才知道她没死。两人正大光明地来往,被大夫人知道后当时也是闹得很凶。
纪芙虽被当外室养着,却毫无怨言,只道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文榕榕,远离宅斗。
后来纪芙去世了,文华清怕女儿没有人照顾,义无反顾把她接了回来。
大夫人拗不过他,只好应承。她原本对文榕榕态度很冰冷,可后来看文榕榕乖巧懂事,和几个哥哥姐姐都能玩到一块,慢慢就放下了心结。
如今,这一家子也算是和睦。
“爹,娘亲永远在我们的心里。”文榕榕安慰爹爹,终于令他笑了起来。父女俩接着聊了一会,文华清才离开,不断嘱咐女儿定不要将委屈埋在心里,有事便来寻他。
文榕榕皆一一应下,等文华清走后,她哀叹了一口气,拽下头顶的幕离,往身后的罗汉榻上一扔。
相比于民间那些流离失所的人,她吃得好穿得暖,已经很幸福。
做人嘛,应该学会知足,这样才会快乐。
又是打了鸡血的文榕榕。
这时,文汐探着小脑袋走了进来,眨着眼问道,“小姐,老爷说了什么?”
文榕榕瞅了她一眼,“说让我尽快把你也嫁出去。”
文汐撅嘴道,“小姐又吓唬我。”
两人有说有笑,说起了闺中私语。
就寝之时,文榕榕喊住了文汐,两人梳洗过后,一起上床合被而眠。
黑夜中,两个人的眼眸睁得圆溜溜,文榕榕问道,“你睡着了吗?”
文汐:“没有呢,小姐,想说会话吗?”
文榕榕抿嘴,“就是有些翻来覆去睡不着。”
沉默瞬息,文汐侧过身躺着,朝她的方向看去,“小姐,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呢?”
文榕榕向上翻了翻眼皮,像是认真地思虑过后道,“国师那样的?居于紫微宫,位高权重,人人称颂。”
只有那样为国为民的大人物,才值得她心系。
“国师大人那是真大人物。”文汐咂咂嘴,心下觉得小姐这个心愿是离她十万八千里了。
她一直觉得,居于紫微宫的国师大人应当是仙人下凡,断不会动凡心,一心向善,只吃素的。
小姐这么个明晃晃的荤菜,一向清淡的国师大人肯定吃不惯。
何况,小姐马上就要成为逍遥王妃了。
……这话还是别说给小姐听罢。
不过说到国师,文汐也来了劲,“国师大人二十六就被陛下封为尊神,麾下练就了黑骑兵,专门研究天门阵法,用来对付北漠那蛮夷之地,屡战屡胜。”
文榕榕连忙侧身睡,看向文汐,小脸放光道,“逍遥王当战神将军那会可斗不过北漠的邪门阵法,后来又受了重伤,一年之后国师大人就出现了,以一人之力破了北漠的阵法,更是一人持剑灭了百万敌军,把季将军和其他将士们救出险境。神乎其技。”
铁定比那逍遥王厉害多了去……
文汐继续道,“不过没人窥见过国师的真容,他永远带着斗笠,据说是因为他的眼睛,双眸是血色的,但凡谁看上一眼,当场就七窍流血而亡。”
文榕榕:“那也定是天人之姿。”
文汐:“我也这么觉得。”
……
两人聊着聊着便进入了梦乡。
夜很深,月色照影,迷离当下。
道听途说来的总是被人以辞藻修饰过的神话,可人们愿意相信这样的美好,愿意有个能信仰和崇拜的神。
哪怕人们知道一个道理,是人是狗,总得接触过才知道。
只是对于大人物来说,这重要吗?
人们有信仰就够了。
*
选定吉日良辰,文府的三姑娘和五姑娘同时出嫁。
出嫁当日的早晨,女儿要和爹娘告别,那潸然泪下的场面,着实令文榕榕无法承受。
她在堂中站着,没有娘亲的怀抱,显得很萧瑟。
这时,文韶来到她的身边,推了推她的肩膀,然后伸出双臂,一副“大哥委屈委屈,怀抱给你”的样子。
文榕榕笑着,推开了文韶的怀抱,“大哥,我又不是要去边疆打仗,那逍遥王府离这才……”
……几步路远。
不由分说,文韶硬是将她抱在怀中,低声说,“无论如何,你都是文府的五妹,我永远是你的大哥。你若是受了半点委屈,大哥定替你出头。”
【大哥定替你出头。】
这句话,文榕榕没曾想竟是记了一辈子。
她闷着声音嗯了一声,眼眶热了起来。
这时,文善也贴着两人抱了上去,那瘦弱的身体轻得跟竹子一样。
他说,“我也要祝福五妹,五妹定要日日开眉展笑,月月怡情悦性,年年岁岁有鱼。”
这些人可真讨厌,非要把她给弄哭。
于是她退后几步,朝两位哥哥行了一个万福礼,乖巧地轻声道,“谢谢大哥,四哥。”
然而,还没等她直起腰,就被大哥一把搂住脖子,“我的五妹居然还会福礼了,啊哈哈……”
文善觉得五妹定是要喘不过气来,拍打着大哥的手,“大哥,你快放开五妹……”
文榕榕:“……”她果真还是大意了。
堂上,大夫人朝文榕榕挥了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