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只有三个人,另外两个是蔡御厨和一个嬷嬷。
橘猫对嬷嬷反应很大,猫爪发软,猫尾巴夹在屁股底下不敢出来。
这不是江雯雯的反应,而是橘猫残留下来的条件反射,她仔细回想一下,才发现,在黑暗小屋里训练原朵朵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嬷嬷。
一个在原朵朵面前,杀死了无数猫咪,心狠手辣的人类。
嬷嬷见橘猫进来,低头对宫妃说道:“娘娘,朵朵回来了。”
宫妃抬起眼,看了眼地上的橘猫,伸出保养的白嫩纤细的玉指:“朵朵,过来。”
江雯雯乖巧的走到宫妃裙边,停在三尺之处,坐直背脊,抬头盯着她的指尖,目光如炬,聚精会神。
宫妃停着十秒左右,收回手,满意笑道:“大难不死,倒还是长着记性,没被毒傻了,若是真傻了,或者死了,本宫精心多年的计划可就全废了。”
蔡御厨腿肚子一哆嗦,跪倒在地,磕磕巴巴的说:“奴才知错,不知道朵朵小主是娘娘的精心安排,险些酿成大错。若奴才早知道,定不会让那叫秀脂的宫娥偷懒,拿二殿下的剩饭去喂它,险些坏了娘娘的大事。”
“不知者不怪,我既然让你引朵朵过来,便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以后将功赎罪吧。”
宫妃轻轻揭过这茬,蔡御厨感激涕零,频频磕头表忠心,等宫妃扬手,便乖巧的弯腰退出屋去,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嬷嬷皱眉问道:“娘娘为何绕了他性命?这等办事不力的奴才,留下只会坏了娘娘的事儿。”
宫妃逗着江雯雯,一会儿让她打滚,一会儿让她作揖,心情被猫儿逗的开怀,闻言笑道:“他毕竟是皇上面前露过脸的御厨,就算为人蠢笨,也是个得力的钉子,钉不在武德殿,也能钉在其他地方,为我所用。”
嬷嬷恍然大悟,“是奴才愚钝。”
江雯雯累的呼哧带喘,也不敢漏出一丝破绽,静静听着主仆俩的对话。
做猫就这点好,谁也不会对她有防备,什么背人的话都敢在她面前说。
逗够了猫,宫妃让嬷嬷继续,嬷嬷从怀里掏出几片晒干的叶子。
江雯雯猫眼紧缩,熟悉的味道钻进鼻孔,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是木天蓼的叶子!
木天蓼是一味性温的中草药,于中风、风寒湿痹、腰疼、白癜风等病症都有一定疗效,但于猫而言,却毒如大-麻,一旦服用过量,便会让猫上瘾,麻痹大脑,甚至会引起肝脏负担。
少量使用让猫儿如坠天堂,快乐无边,一旦产生依赖,想要戒掉,就跟毒瘾患者戒毒一样痛苦。
江雯雯现在身体的反应,显然已经对木天蓼上瘾,脑子都有些不清楚了,视线也模糊起来,兴奋让血液流速加快,爪子露出,使劲的抠进木质地板里。
几片叶子就引得眼前的猫儿双目赤红,凶光毕露,让嬷嬷和宫妃非常满意,嬷嬷从怀中又掏出一块手帕,在橘猫眼前晃了晃。
江雯雯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是崽崽儿的。
他怎么会在这里?
再仔细一看,哪里有崽崽儿的身影,明明是一方手帕在眼前乱晃,晃的她心烦意乱,恨不得一爪子挠上去,将其撕碎。
耳边哨声响起,一声紧过一声,一声快过一声,密密麻麻敲击在她的心脏上,让她血液翻涌,等江雯雯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扑上去,将手帕咬在嘴里,利爪在上面挠出一道道狰狞的抓痕,线头乱糟糟的支棱出来,这要是孩童的稚嫩皮肤,肯定已经皮开肉绽,留下永久的伤疤。
江雯雯冒出一身冷汗,死死盯着爪下的手帕残尸,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耳边是宫妃开怀的笑声:“哈哈哈,甚好,甚好,嬷嬷还要勤加训练,等到春节家宴的时候,我可要给咱们的二殿下一份大礼。”
嬷嬷跟着笑道:“老奴定不会辜负娘娘的重托。”
江雯雯爪子发颤,心脏不堪重负的闷痛着,肝脏也隐隐发疼。
好狠毒的女人。
皇子容貌身体受损,有碍天颜,肯定与皇位再无缘分。
而且自己养的猫儿发狂,怎么也怪罪不到别人身上,木天蓼又是草药,就算查出来,也不会有人重视,顶多以为是崽崽儿找来让爱猫玩耍取乐用的。
这训练显然训了很久,身体都已经有了本能反应,若不是那碗毒饭弄死了朵朵,恐怕这个女人的毒计真能得逞。
这算不算恶有恶报?因为蔡御厨和偷懒的秀脂,让她代替朵朵活下来,彻底破坏了宫妃的毒计。
江雯雯离开的时候,一头扎进雪堆里,让发热的脑子冷却下来,她得想想办法,怎么对抗木天蓼的药性。
见周围没人,江雯雯绕到宫殿正门,抬头看向梁下匾额。
姚华殿。
江雯雯默默记下,抬爪钻进一旁的花坛,火烧屁股的准备逃。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走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身后跟着一排宫人太监,跟在他旁边的小太监怀里抱着一只猫。
那猫黑白灰相间的花纹,胖的虎头虎脑,正是狸花!
狸花也看到了花坛里的江雯雯,与她视线相会,不错眼的盯着她。
小男孩站在姚华殿门前,对开门的宫人说:“母妃可在宫中?我带小狸花来参见母妃。”
江雯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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