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大概是阴天低气压的缘故,林绮瞳回到家后心里一直烦躁不安。
不想编程、不想做任何事、也完全没有睡意,她在家里待不住,索性就坐上了自己雪藏多时的改装宾利超跑,在深夜里飙起车
来。
长按喇叭挑衅疑似‘志同道合’的其他超跑,得到对方首肯之后,油门一轰,双方的座驾就在车流并不算少的主干道和高速路
上争相狂奔竞技。
时速冲到极致,音乐开到最响,仪表盘上的香水、平安符等等摆设统统摔到地上。
林绮瞳时而高难度地横跨三条车道超车,时而从并行的大货车中间穿梭借道,转弯时还会S形帅气地漂移甩尾……
她不热衷于极限运动,也很少玩得这么出格,从前最多也只是坐在夏挚的副驾,陪着一群纨绔子弟们彻夜狂欢。
今天也不知为什么,在这个阴郁的夜里,林绮瞳格外怀念那种既紧张又害怕、却又十分刺激过瘾的感觉。肾上腺素飙升所带来
的兴奋和快感,令人仿佛可以忘却所有烦恼,沉溺在其中,什么都不用去想……
两小时后,两部超跑终于在市郊的辅路上停了下来。
“你很棒,我输了。”
同她比赛的男人走下车,对她的车技赞不绝口。
聊了一会儿,男人觉得眼前的亚裔女子令他颇有好感,于是约道:“我家的庄园就在附近,赏脸去坐坐,喝一杯?”
喝一杯?那就是要过夜了。
林绮瞳听他有意无意地报出家里的许多珍藏,轻车熟路的炫富加引诱,显然对猎艳约炮很有一套。
“不了,家里还有人在等我。”
林绮瞳再次用上了过去惯用的拒绝台词。虽然男人长相不错,身材也很好,可惜,脏兮兮的种马她不屑约。
男人悻悻离去,林绮瞳则回到车上继续驾驶。
“‘家里还有人在等我’……吗?”她讷讷地重复起这句话,心神不由有些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等林绮瞳从繁杂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她环顾四周:自己竟然神差鬼使地开到了聂皓希家的路口!
‘我真是疯了……’
意识到自己今晚太过反常的女人,用掌心撑住额头,伏在方向盘上低笑了起来。
二楼的主卧窗户紧闭。林绮瞳笑完,抬眼扫过那漆黑一片的房间,踩刹车换挡,准备倒车掉头离开。
忽然,远处车灯闪起,聂皓希常开的座驾从另一头的路口处转了进来。
林绮瞳搭在油门上的脚不由一顿。
黑色的改装版特斯拉歪歪扭扭地停在车库门口。驾驶室的门打开,一道靓影从里面钻了出来,高跟鞋噔噔噔地敲打着地面 ——是餐厅里的那个女人。
林绮瞳看着她为聂皓希开启副驾的门,看着她搂上聂皓希的腰,看着似乎醉得不轻的聂皓希依偎在她的身上,一起进了门。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半小时过去了……
林绮瞳问自己,她这样等待究竟有什么意义?
是想等那个女人马上出来?还是等卧室的灯光在某个旖旎的瞬间熄灭?又或者,她干脆自己冲进去,赶走聂皓希的新欢,再跪
在地上乞求他的原谅?
‘够了,真的够了!’林绮瞳自嘲地说。
先不说她不可能卑微地去求人;就算求了,以聂皓希的脾气,只怕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林绮瞳知道,她只是还没完全熬过分手后最痛苦的‘戒断期’。按照她和聂皓希相处的惯性,每一次分开后,他们都会控制不
住地非常想念对方,然后,过了一段时间就会忍不住复合。可每当他们重新在一起,相同的矛盾、相同的争执渐渐又会重演 ——复合、甜蜜、摩擦、争吵、冷战、分手——周而复始。
林绮瞳也明白,两个人的相处,总要有人退让一步。而聂皓希强势惯了,他期待的,从来都是完全顺服他、迁就他、处处跟随
他的步调的伴侣——她不是。
曾经母亲林绯也有过对俞常林千依百顺的时候,可换来的,却是那个男人的变本加厉、有恃无恐。
林绮瞳绝对不要重蹈复撤,如果她和聂皓希之间必须有一个人要低头顺从,这个人一定不会是她!
所以,就这样吧,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他和那个女人是情侣,是亲戚是朋友,或者其他任何关系也好,都已经不重要了。既然已经分手,即使做不到豁达地祝福他寻
获了新的恋情,但至少她可以静静地走开,不去打扰他的生活——这算是她对逝去爱情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既然她能尘封掉和夏挚的惨痛过往,那么同样的,她一定也能在某一天彻底忘记这个叫聂皓希的男人。
‘Farewell,我曾经的恋人。’
‘希望下次,我能够不再等到心痛的时候,才明白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了某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