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气修士凌妍音……天机命里之说?”
张若尘挪动嘴唇,轻轻出声,感到有些惊异,虽说一开始就知道此地应该也会有练气修士所著之法,但张若尘根本就没有往天机命理,奇门算学上面去想,因为算学若要有所成就太难了。
没有足够的红尘世事加身,有如何以天地为棋,一步三算?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修阴德五读书。
这天机命理之道,乃是大智慧者观天地,体阴阳,察四时,望人世沉浮,品红尘滚滚,最终参悟出来的算天之道。
虽说面前已有大能前辈引路,后来者有迹可循,不会如同开路人从无到有每前进一步都艰难万分的情况。
但算学一道在所有修行法门中,是公认的最为晦涩难懂的,就算是所谓的剑修、刀修、丹修、器修在修行难度之上,也难与之相提并论。
“说起来,师父也是天机一脉之人吧,但我这个做弟子的,却连起卦都没有学全……这位凌道友,当真了不得!”
对于凌妍音能够在练气层次就能够让纯阳认可的天机算学,并且放入藏书阁之中,张若尘感到由衷的敬佩。
因为敬佩,所以张若尘将之拿了出来,仔细观看。
在观书之时,张若尘很快就被其吸引进去,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时而露出微笑,时而眉头紧皱……种种表情在其脸上表现,不一而足。
“观其言论,此人似乎是不局限于某个流派,而是各个流派都有所涉及,不过是以梅花易数为主,奇门遁甲等为辅。”张若尘低着头,心思沉浸在其中。
其实天机命数,奇门算学因为种种原因,流派也不尽相同,其中以奇门遁甲,大六壬,小六壬以及梅花易数等最广为流传。
“梅花易数依先天八卦数理,即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随时随地皆可起卦,取卦方式多种多样,是以凌道友以此易数为主,也是可以理解。”
说话的,却不是张若尘,而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张若尘身旁的一个蓝衣道袍青年,青年面容消瘦,脸庞棱角分明,不过最为醒目的,还是他那两小撮八字胡。
见到张若尘转身看了过来,连忙行了一个礼,说道:“贫道邵东,见过道友。”
张若尘亦是回了他一个礼,说道:“贫道张若尘,见过道友。”
邵东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观道友入神良久,可是对这天机算学,奇门易数有所研究?”
张若尘闻言,略微摇头,答道:“贫道是学习过一些天机之法,但说来不怕道友笑话,想来是贫道太笨了,怎么学都无法掌握要领,就连起卦都起不好。”
但张若尘说完,却轮到邵东摇头了,他深深地看了张若尘一眼,继而开口说道:“道友莫要诓贫道,你可知凌道友这书放在这里半年,但为何却只有寥寥几人翻阅吗?”
“贫道没有诓道友,不过此书无几人翻阅,这是为何?”张若尘有些好奇,此书里的很多论述,虽然比起师父和王南山先生论道时说的那些还比较稚嫩,但在练气甚至通玄层次来说,已属上乘。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此书的说法,比较能让修行低的人理解接受,而此处是凌云峰,最不缺的,就是修为低的弟子了。
见到张若尘询问,邵东也不吝啬言语,但有些卖弄学识的嫌疑,得意洋洋地说道:“自古以来,修行百脉,若论杀伐唯武修一脉,若论果断唯剑修一脉,但若论晦涩难懂,非天机一脉莫属,不管是道门还是佛门儒门等其它教派,一旦涉及到天机命理,都还有很大部分还被迷雾笼罩着,而为了弄清这些谜团,各大教派都从不同的角度切入……”
张若尘没有在乎他的得意,反而还顺着他的思路走了下去,最后更是直接插话道:“所以道门企图以奇门算学解读天机,而佛门修六神通以明天法,儒门则是格物以致知。”
邵东被张若尘插话打断,不怒反笑道:“哈哈哈,正是此理,不但如此,除开三教之外,还有许多旁门左道也有各种各样的方式去解读天机,比如曾经盛行一时的以各大星宿为推演根基的观星之法,再比如测字摸骨等,当然在如今看来,这些法门都或多或少有儒释道三教的影子。”
“道友还没有告诉贫道,为何此书半年来却无几人翻阅的原因呢!”张若尘看着邵东口若悬河,提醒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此书之所以无几人翻阅,不外乎是因为一个字……难!”邵东说道这里,声音突然高昂起来:“因为天机一道入门就难,大成更难,成道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凌云峰九成九的弟子,初入门时不会选择走这一条路,自然不会翻阅这一类的书,而有些自命不凡的人,为了证明自己与众不同,或许会来看看,但他们之中,又有九成九的人在接触过后选择放弃,这一来而去,便没有几个人了。”
张若尘微笑着问道:“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这能证明道友在说谎诓贫道。”
“何以见得?”
“道友说自己不通奇门之法,甚至连起卦都不会,但事实正好相反,道友不但会,而且光论此道,道友在我等这个层次当中,当属顶尖。”
邵东说到这里,顿了顿,深深看了张若尘一眼,继而说道:“因为能够那般入神的观看凌道友的书,就说明你的算学造诣不浅,一般人,可是连第一页那个梅花易数搭配大六壬都不能轻易理解,更别后面的了。”
张若尘闻言,将翻到后面部分的书合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邵东,说道:“那若仅仅只是贫道在随便翻翻而已,实际上根本就没有看进去呢?”
“不会!”邵东斩钉截铁,自信的说道:“因为道友的眼神以及表情和贫道翻阅此书时,大致相仿!”
邵东胸有成竹,似乎在说“贫道都不用掐指一算就知道你在骗我”。
看着邵东一脸认真的模样,张若尘突然觉得这人……或许是个趣人呢!
不过,姓邵?
这让张若尘想起了什么。
“不知邵道友的邵,可是邵康节先生的邵?”出于好奇,张若尘问道。
说道这里,邵东似乎有些意外张若尘的问题,不过他还是诚实的回答:“正是那个邵。”
张若尘闻言,心里暗道,怪不得你会这么在意和了解梅花易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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